古风江湖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每次和没脸写戏都要写尽离别之苦,这次也没逃过。这次我自己看这篇戏也觉得蛮感人的。贺衷和谢衡走过的风花雪月就像我和她,希望你看了这个故事后,也能想起那个与你并肩的人。——李绛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李绛珠戏真的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我觉得她写得很好了。——温眉连

本戏作者:谢衡/李绛珠

本戏出处:私戏

剧情提要:《齐书·列传·太和》记:齐初年,三教九流中曾有一教曰望月楼,以武学著称,曾盛极一时,历三朝更替,日渐式微。太和年间,天影教以接客为由,诱望月楼主出行,途中暗布刺杀。护法死,楼主不知所踪,自此,望月楼日渐淡出,为天影教所取代。明鉴初年,山林有寺,孤居一贵人,日日礼佛,修得六根清净。一日,小僧睹其死,案中佛经之外,竟有文书二三,所载乃望月楼往事,他人以为怪邪。

贺衷

阴风怒号,列缺霹雳。风雨欲来山满楼,迎客之讯是如梭般贯穿长安。从茫茫人海到寥落青山,渡过他双耳的,已从鼎沸人声变成了风声鹤唳。来了…就要来了……他握着浅浅发烫拳头,额间不知何时布满的汗水斟满了忐忑。轱辘踏过方寸细石,惹得车马摇晃,那汗水便坠到本就湿透了的玄裳上,又将墨色晕浓三分。“停车停车!”终是按耐不住自己,他亟亟冲驱车的汉子吼道。急刹车令他磕上了矮矮的沿,却是顾不得疼痛便向后方的车马奔去。一迈,一攀,一掀,撞入的软绵,是他心头不安的悸动:“这林子里过分清静,真是应了凄神寒骨,悄怆幽邃!我这同你一道前去,也省得我独自彷徨。”一扭首,一撇嘴,一喟叹,不经意间转珠一瞥,寻到的凌厉眉目,是烙印于心的山水。“这…挤是挤了些,但想来你是能忍受的。”他一面抬头冲眼前人勾唇一笑,一面赶紧爬起来坐直了。故作镇定地整理着衣襟,却无声红了耳根。

谢衡

数尺开外,那辆金漆雕饰的马车亦缓缓前行,惠风拂来,绸帘微微掀开一角,抬目望去,他的身影隐在车内的昏黑里,谢衡不由眼神一暗。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望月楼终究是日渐式微了,竟落得这般境地。身为护法,他惟有一命抵一名,来换得楼主一线生机。更何况,贺衷又是他心中所念。谢衡合了眼,慢慢地数着,一秒,两秒,三秒……那些枪林弹雨,什么时候会到来呢。心口隐隐发涩,却被他刻意忽视。谢衡的目光近乎于麻木地投向帘外,他忽然一笑。许是最后一回见他了。怔忪间,动静徒起,他心中一凛,小刀已持在手,蓄势待发——忽闻一声闷哼响在耳畔,重物压身,谢衡眼皮一跳,欲言又止地动动唇,还是将小刀揣回袖里,嗤声冷笑。心跳愈发快了,他欲制止,却又无能为力。半刻无言过后,他终于吞下那些引人羞愤的遐想,哼声冷笑。“世人谁不知望月楼主武艺精绝,哪恐什么鬼神之说——”四周充斥着引人发怵的紧张气氛,他不觉惶急起来,本是存了献身保他的意思,又怎能教贺衷在这颇具危险的车中久留,他瞪了眼,一攒眉心“来我这作什么,楼主还嫌自己车里不够热闹么?

贺衷

抬眼匆匆把人一瞥,又急忙将目光收回。口中啧啧作响,宛如矫首傲鹤,又像纨绔子弟不惯世间万物。昔日端的止水之风,惟在这寥寥数方间,谢衡眼皮下倾盆不见。“你既做了本楼主的护法,理应适时保护本楼主。莫不是平日里不舍你干些倒茶捏脚的活,因此怠慢了你,反叫你养成了娇生惯养的脾气!”明里哼气儿翻着白眼,暗里却一个劲儿地瞧他——真是好看极了!他真想就此把谢衡塞进他狭小的心里头,朝夕与之相处:“罢罢罢,你便耍你这小孩儿脾气罢。本楼主今日仍给你一次机会,若不好好表现,明日便把你辞……”退字犹梗喉中,忽觉脚背一凉,惊得他忙缩了回来,一个踉跄倒入人怀……来了!倏沁凉气入肺腑,双肩微颤,眸中恣意已成警惕,一指竖于唇边,一手抓住了那人的腿使劲往里按。神经骤紧,剑眉蹙起,八荒倥偬般危急——“嘘!坐下!”他压着嗓音厉声一喝,鼻音间无了方才的笑意。他本望月楼主,武艺精绝——哪恐什么鬼神之说!幸好来得即使,不然,他就再见不到谢衡了!庆幸并着紧张,全身绷住不肯游移丝毫。只听得见心谷力传来砰砰的回响,终是不知这声音此刻为何如此嘹亮。

谢衡

私下里,他其实是很欢喜与谢衡笑闹的。眼下亦不例外,谢衡不觉翻了个白眼,本欲即刻请逐这尊大佛,忽闻一声疾呼,惊马疾呼之声传来,似巨石压顶。终于来了!咚咚数下,心跳如鼓点急捶,幽森而令人窒息的空气恍若一张大网,将这一辆马车包围。耳畔是极度诡异的“嘶……嘶……”声,如同蝰蛇吐信,在林间盘旋。一时之间,天地极为寂静,又极为喧闹。谢衡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厉色,欲拔剑出鞘,却见暗箭如雨,攒射而来。他低声咒骂,不顾贺衷之命,霍然站起,勉力以剑相抵,余光投向身前那人,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突地,一把利刃极快地破空而来,那般疾迅,绝不会是常人所持。转瞬之间,他已了然,原来早有暗器弓弩被安插在林中!忽一下,刀刃直冲他而来,谢衡自沉思中惊醒,冷不防地,刀尖划入肩头,踉跄之下,他即刻皱了眉,想要拔出刀身,却觉五骨松软,毫无星点力气。刀尖……淬了毒!该死,大意!终身所学,平生痴念……怎能……败在这一步!他拼力拽住贺衷的衣角,右肩尚在流血,可谢衡如何顾得着。他道:“贺衷,弃我。”

贺衷

袖角重重向下一垂,一如心石砸落,支零破碎。他得双眼蓦地放大千百倍,剑眉怒折,白唇哑张。惊得回首时,只觉满腔的愕无处存放,梗在喉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怎?他还未将心中驷马难追的千金道出,还未与他情比金坚,契若金兰……怎就?“阿……阿衡?”声儿不觉掺了哭腔,他一手攀着谢衡的颈,一手颤颤巍巍地趋近拿把毒箭。涓涓细血流到了他的心上,成了解破凶残囚笼的枷锁——“大胆!屈屈小贼欲行刺望月楼主,本楼主今日便叫你们尝尝什么叫剐胆搜心!”声线划破隐隐青山,姑苏古钟也顿了半拍。剑已出鞘,身跃过户;黑衣数贼已立车外,他长剑已挥,丹田一震,便纵身于经纬乱斗中。早知兔死狗烹,未雨绸缪却终逃不过大雨倾盆。是大势所趋么,还是,有人丧尽天良呢?他明白,与谢衡,是一如参星一如商星,虽不远却不见,惟逆着铮铮白骨,将荆棘卷为攀山涉水得杖,他们才能登上顶峰,共享浩瀚。“谢衡,你个护法还需本楼主来保护,颜面何存!”“弃你?他们要杀的不是你,你!弃我!快去驾马——越远越好!”

谢衡

刀剑如影,恩怨如潮。一程箭雨已去,却仍有危机四伏。谢衡苦笑,他如何能成为贺衷的拖累。护法二字,本就是誓死为忠,要不惜己命护得他周全。贺衷一身绝学,又如何能浪费在他身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提剑一抛,直中轮轴,那丝宛如巨蟒吐芯的声音愈发响了,他迎向贺衷的眸光,声若游丝。“车里……埋了火药……来不及……”枯叶摩挲,在几尺高的树上微微一晃,那层叠的摇摇欲坠的影子,和着秋日肃杀的气息,引得他心头一颤。车轴上,火光一现,他拽紧贺衷的衣袍,目眦欲裂。“快……!走!”顷刻间,星火爆裂,硝烟弥漫,风雨骤乱,满地的狼藉,满目的萧然。此时再没有车马的庇佑了……终究到了图穷匕见,兵戎相向的时候。方才不过是兵器,而后,却要迎来真正的敌方。他们不过孤身二人,贺衷纵有绝高武学,到底不能以一敌众。正是险情危急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贺衷,你若不弃我,自己也活不长。”他的眉睫稍低,掩去眸中百般神情,掩去心中百般念想:大局与私情,苦涩与不得不为的大义……他终究只是微微摇头,自嘲一笑。“望月楼主,合该以大局为重。”

贺衷

那一滩烂血如泥,生生地刺痛了他的双眼。脑中沸腾的思绪化作从眼角蔓延攀爬的血丝,心中充斥的愤懑,亦使他悔恨万千——“大局?你谢衡便是我贺衷的大局!我若弃你,我宁可不活!”再来不及废话了,他径直朝那人奔去。背上挨的箭伤窝了心般疼痛,他想,这应是不如谢衡被渗毒之箭穿心;嘴里含的血味儿愈发浓烈了,他却一口将其吞入腹中,任之在喉中翻滚…发酵…“把手给我。”他伸手,将人横打一把抱起。三两步赶上身旁的骏马,使劲全身之力一震马鞭。身后是人马追击,他不知前方幽幽古林何处是尽头,也不知与怀中人的生死何去何从。在这喧嚣尘世外,他不做名扬四方的望月楼主,只想求得怀中人一世安康。“怎么样,好点了么?”寻一处芳草萋萋无人经,伫马停歇,置人树旁。他拿着自己血迹斑斑的衣袖轻轻拭擦那人狼狈的脸庞,眼泪便不禁顺颊而下,一拍谢衡胸膛,怒乜道:“这么大个人了,竟是连保护自己也不会么!现在你这幅模样,我还得将你运回去,请郎中……烦人!

谢衡

浓稠的血和汗混合,带着极烈的锈味,扑面而来,天地之间,马蹄声、箭器声、呼喘声……万物喧嚣声,皆被强风湮没。一路颠簸,谢衡不由轻咳,牵扯出点点血丝,落在手心,筹成触目惊心的颜色。怕贺衷忧心,将手握成拳,悄藏起了满腔的悲绝。本该明白的,一饮一啄,皆是注定……他合上了眼,偎在贺衷的怀里,这或许是一生中最令人心惊、又最恬逸的时候了,谢衡这样想着。他贪恋着片刻的安宁,贪恋着身后那人的呼吸,贪恋这染血的江湖,他贪恋着世间,如今却不得不走了。刀尖不仅仅藏了松骨散,大约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剧毒,贺衷不知,他却能感觉到五脏六腑皆在发痛。早已无力回天。他呵声轻笑。“哪需……什么……郎中。”天边迎霞色,雁来报得芳菲歇。“他们……暂时还追不过来……”心口一阵作痛,一发而动全身,令他浑身一颤,双眉紧蹙。“你……能不能……应我一个请……“

贺衷

“应应应!你说你说!”忙吸一把鼻涕,双手胡乱在脸上一糊便紧紧握住那谢衡那双渐渐发凉的手。心中的乱马在他方寸的心脏中左右乱撞,仿佛稍不留意,便要撞碎胸膛。终究是……难违天命么?他多想那一箭射中在自己,这样他就不会难过,而是安心卧在谢衡的怀中;他多想就此替谢衡一命呜呼,这样在未来的光年中,那人想到他兴许还会微微一笑。“你要是求我给你买个好棺材,替你日后烧烧纸钱,我是绝不答应的……你若是要本楼主给你涨涨工资,亦或是要以身做偿将功补过……那可还有得商量!”他把这玩笑话说的极其认真——是了,他不舍谢衡就此离他而去。他与写衡没做的事,还有好多…好多……哭腔逐渐染上秋风般的萧索,在这万里长野中伶仃飘扬。原本白净的脸上此刻沾满了泞泥,鲜血与热泪。它们夹杂在一起,镌刻成了他的一抔肝胆,只愿用来相照这渡不去的迷津。“阿衡…你说吧……”平复心情,此刻只听得清他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还从未仔细瞧过谢衡呢,他想。即使是伤痕累累,也仍是他心头犹存的那一抹悸动。

谢衡

从小他便很优秀。武学馆里,他样样能得第一,别的孩子学不会的,他极快便能掌握。谢衡仰慕着他,仰慕着他的出类拔萃,自幼时到年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贺衷身边知己,与他共持刀剑,齐力抗敌。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能与他并肩呢。十二岁那年的上元节,武学馆的孩子们被允许出来看花灯,转角的小巷里,他们遭遇了刺杀。谢衡怕得不行,那时候还是贺衷一人挺身而出,他用尽他平生所学,一力退敌。那是他们第一回见识到江湖的险恶,也从此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那些过往无忧的岁月,到了如今,却是一幕幕的酸楚。他抬手拭出贺衷颊上的泪水,印象里他从来不落泪的,那么珍贵的眼泪,怎能奉与他谢衡此人。与贺衷相识一场,他觉得无比之幸,自然也恨自己,恨自己不够优秀,不能护好己身,反倒拖累了他。临别之时,他笑得格外温柔,像月光轻泻,映在贺衷的眼里。“好……啦。”他抻臂绕过贺衷的脖颈,用尽余力将他勾过,要以唇舌相缠,留他一怀温存。“棺材……不要,要……你好好……活下……去……”他双目定定,直直瞧着他,要他牢记谢衡生前所望,要他心念谢衡面貌,要他平生所痴,不过谢衡二字。“贺衷……”最后,最后。“走……吧。”他颓然躺倒,长睫敛下,唇边依旧是恬然温和的笑,不过往后,长眠不尽,了此平生。影动半轮月,平生一握风。

后记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贺衷的双鬓似是一夜染了风雪,那白茫茫的模样,一如踽踽独行在更漏将阑的老人,盼望着,等候着远方的不归人。“瞧,那疯人又在妄想他已死掉护法了。”距谢衡的忌日仍有三个时辰,贺衷就这么跪在那湾矮矮的坟前,随着时间的推移,闭上眼,慢慢回顾他们如花似锦的从前。从贺谢两家齐生贵子,到彼此抢一件肚兜穿、抢一只蛐蛐玩,到彻夜长谈,心事互解,这是他们的青葱岁月;从望月楼初建,奉天行事,到贺谢盛名名扬四海,威震天下,这是他们共有的辉煌;接着是望月楼逐渐没落,发展为消磨所用,再到那次惊心动魄的接客……一滴…两滴……贺衷再不敢往下想,只默默朝那坟重重地磕了三下。再抬头时,已是泪盈满眢眸,心欲眦裂……“谢衡,若不是你命我好好活着,谁愿意再受这相思离苦啊?”一抹泪痕挂在贺衷的唇边,忽地漾开一丝微笑。

本文编辑:暗彩

封面图编:兮兮

阿彩的演绎万事屋?









































北京治白癜风那里好一点
白颠风是怎么引起的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kaolaero.com/sqyh/82.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