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一共字,你数数对不对。)
1
那天在家翻箱倒柜找东西,不知从哪儿掉出来一张名片。
这是我生平第一张名片,印刷于零六年。
那时我刚来北京,我们几个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住在通州土桥一个小区内,开始做图书出版的业务。
当时网络小说方兴未艾,我们打算借助台湾的繁体出版渠道,在网络小说实体出版领域搞一搞事情,然后再做一些自费出版的业务,比如诗集、散文集,试图以此来养活团队。
那段时间我看了大量网络玄幻、仙侠小说,当年传统文学界是看不起网文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被他们嗤笑为“YY”,也就是“意淫”。
那些网文忒长,万字只能算“中篇”,因为业务需要,我当时一个礼拜大概能够看完一部。
当时在实体书出版领域,因为各种敏感,对玄幻、仙侠文的出版颇为谨慎,我记得老板当年拒绝一部稿件的理由是“书非常好看了,但太多怪力乱神的迷信,怕过不了政审”,结果被另一家公司大胆签下,之后这部叫做《盗墓笔记》的书持续畅销了十年。
十多年过去,看网文的习惯始终保持,只不过那些让人一亮的设定,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尤其是仙侠文类型,近几年实已没落,因为缺乏推陈出新的设定,而且有实力的作者为了迎合“小白”读者,水分与戾气越来越重。
我还是忘不了第一次看仙侠文时的废寝忘食,凡人废材少年,在绝境中(也有可能只是在路上摔个跟头)得到老天眷顾,踏上飘渺仙途,从炼气期开始,修炼到“筑基”,便可以辟谷不食,吸收天地精华、日月灵气,最后渡劫飞升……
在早期仙侠网文的设定里,主角筑基便会自动排除身体里面的污垢杂质,这些“污垢”全部来自人间烟火的熏陶,修仙的少年逆天改命,服用一种叫做“辟谷丹”的丹药,少则一个礼拜,多则半年,都不必吃饭。
当年第一次看到这这种设定,大感新奇,——“辟谷丹”可比自己手中的“康帅傅”泡面高级多了。
当时我刚二十出头,正是忧国忧民的年纪。对于“辟谷”与“辟谷丹”这种无限缥缈的物事,没有太多深刻想法,毕竟,吃喝玩乐、人间烟火,带动了GDP的增长。话说回来,近十多年消除人类饥饿贡献最大的国家就是中国。
子不语怪力乱神,而且我对凡人成仙的缥缈之旅没有半点兴趣,所以你要是外星人、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人、或者在历史烟尘中幸存下来的古代人,请尽快联系我。
我们身边总是潜伏着一些这样的人,他们对所有虚无缥缈的“神迹”深信不疑,尤其热衷于对传统文化的一知半解,——“阴阳五行”、“国学养生”、“生命的暗物质”、“宇宙的正能量”等,各种无限膨胀的传销话术捆绑在一起,再揉进适当的政治语境里,让信奉者像是等待王朝复辟的孤臣孽子。
在虚构的故事里追寻真实,是非常低级的行为,而且容易酿成事故。
我认为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2
在体重多斤之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辟谷”的概念,还是源于我大哥,一位非常神秘、低调的慈善家。
十三、四年前,我与大哥在文学领域抱有相同的兴趣和品味,像我们这种文艺青年都有过很英俊的经历——瘦且帅。
岁月这个东西,并不是杀猪刀,而是一根棍子,十年后我俩在岁月棍棒的锤炼下,犹如充气般肿胀了。
我近80公斤,大哥近公斤。
对于肉体“膨胀”的人,“公斤”这种计量单位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残忍。什么,你还要跟我说“腰围”?咱们誓不两立!
我和大哥除了在文学品味上出奇一致,对于“文化口感”的追求更是空前朴素,无肉不欢。正所谓:山珍海味,食不厌精;飞禽猛兽,脍不厌细。
过去我自诩“玉面神厨小肥龙”,除了喜欢吃好吃的,还喜欢做好吃的。但在追求美食与制作美食的道路上,大哥是我第一佩服的人。
他曾经教会我很多别出心裁的吃法,比如吃不完的麻辣小龙虾,用保鲜袋扎好,在冰箱放一晚,第二天再吃,简直是人间至味。还有奶酪与花生米一起吃,能起到阿司匹林的效果——这个吃法颇具有金圣叹式的性感,代表着吃货的终极浪漫。
我喜欢和大哥一起吃饭,除了以上原因,还有我们共同坚守的朴素价值观:珍馐佳肴,一定要吃饱,否则就是对这个美味人间最无情的辜负。
去年下旬,大哥突然跟我讲,他在辟谷,约在半月后在北京会面。
“辟谷?!”
在我理解中,就是绝食,跟自己过不去,是对美食的无情辜负,更是对这烟火人间的始乱终弃。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跟不上阶级兄弟进步思想的步伐,又像是被吃货兄弟无情抛弃。
不是我当时狭隘,只是自以为多看了一些印刷品,对于常识的掌握就可以让自己少上当。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人不读书容易被人骗,但清华教授还不照样也被骗一千多万……根据我的经验,不想被骗的法门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的欲望少一些。
也就是,保持清贫,并请一以贯之。
3
对于“辟谷”,我的朋友、朝阳区大悦城影帝、多项中华优良传统文化继承人朱丹青老师,曾十分恳切地劝慰我不要轻易涉足。
朱老师经过诸多国际大导演的调教后,近年来逐渐成为了影视圈新贵,对于传统文化更是涉猎颇深。他向我阐述道家辟谷的原理,——要打通任督二脉,勾连天地之桥,做到天人合一,阴阳和合,修成内丹,才能餐风宿露,日月同辉……最终达到生命的大和谐。
“道家辟谷并不是什么都不吃,要食黄精等奇珍。你这样冒然辟谷,同绝食有何区别?这样对于身体五脏六腑以及整个人精气神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我头都大了,“精气神”?!
在我们老派知识分子眼中,精、气、神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翻译成现代汉语则是: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事实上在当时,我的朋友蒙蒙经过辟谷已经瘦了近20斤;而我和大哥见面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减去赘肉三十余斤,竟然又变帅了。
这让我眼热,但又觉得辟谷是一场冒险,不是我小气,而是我知道自己的“精气神”到底有多少斤两,不敢有丝毫浪费。
说白了其实更多的是不信,我像所有人一样,最喜欢相信自己,假装全世界只有自己最有主见。
因为太多明白,所以形成了一种“认知上的傲慢”,其本质是自我满足,最终恶化成一种叫做“自以为是”的顽疾。
我对自己实在是太他妈的了解了,卧槽。
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不能去将一件事情幻想得太好,不能幻想等待后的结果,不然会对幻想产生依赖性,同样也很容易陷入幻灭的深渊。
而作为一个老派知识分子,更不能因为暂时受益,去歌颂自己从不相信的诗篇。
我生平最憎恶干涉别人的人生,哪怕真的是为了对方好,要知道别人的人生只有别人自己可以决定。而作为一个严肃、一本正经、拒绝讲人生道理的美食家,我认为诚实应该是最体面的叙述方式。
所以,耐心看到现在的朋友,我希望你们不要拿自己来做比较,尤其是不要盲目地相信我描述的一切,毕竟14天粒米未进,就算是一头猪也会掉膘。
要允许每一头猪都能与众不同,当然重要的是要找到最适合自己口感的那一头。
我从3月1日开始辟谷,截止到14日,在经历了1个礼拜的复食阶段后,时至今天,我已成功戒除了烟酒,并且瘦了20多斤。
这让我不太敢照镜子,因为一个中年男人开始变帅,总会让人想起那些一枝梨花压海棠的老不正经。
(-3-27,11:27,最新体重:斤)
4
二月份的时候,我和大哥聊过一个项目,可能需要在外头奔波3个月;二月份最后一天,他叫我去北三环一个会所细谈。
当时会所大概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在聊一些金融投资方面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武敬祥老师,只是对他的发型感到颇为亲切。在我们光头界,一个英俊发型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有一颗好看的脑袋。
他不是很像创投界的资本高手,更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学老师。手中菩提串的包浆像发型一样锃亮,南方普通话普及传统文化,有种神奇的韵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盘串,记得年的时候,同大哥去南方考察,他送了一串“金刚菩提”给我。我当年装逼买了好几块手表,结果没戴三个月就束之高阁,总感觉手上戴个东西太累赘,不自在。那个手串我带了没几天,也不习惯,太不舒服、太别扭了。大哥当时说了一句话,我最近才想明白:“不舒服就对了,这是一种修行。”
不行,这个槽我要是不吐完念头不通达:我始终认定,盘串是人至中年的标志,是你们提前买好的通往广场舞之路的门票。
事实上,武敬祥老师的主业是创投与并购上市,但是他大部分时间却在国外推广“健康辟谷”的理念。
武老师是江西人,他说自己在与辟谷结缘之前,有自己的企业,由于很能喝酒、很能抽烟,吃喝无节制,导致身体垮了,医院拒绝接收,只能听天由命。
后来因缘际会,危在旦夕之际遇到了师父,身体竟然奇迹般地康复起来了,于是他开始将企业交手给家人,自己则身体力行地推广健康辟谷。
听武老师说自己的经历,是在我结束辟谷的14天之后。
他一直在用很平实的语言叙说,没倾销鸡汤,也没有成功学的名言警句。
“选择相信是一种能力。”
在职场、管理等领域,这句话基本上就像是“万金油”,是车轱辘话,但我居然深有感触,生怕自己下一秒嘴里会蹦出句:“兄弟,要不要买个安利?”
武老师将辟谷当成了一项公益事业,他希望可以传播出去,帮助到更多的人。
在我的印象里,辟谷与培训类似,报名人数够了,便可开班,封闭式培训,更像一笔买卖——我十分赞同用商业行为推广传统文化,原因很简单,靠真本事赚钱是这个世界上最体面的事情之一。
当天武老师刚好向一位领导传授辟谷的方法,没错,是“方法”。事后武老师跟我讲他就是将“辟谷”当成一种方法传授给人,与其他“辟谷”的不同之处是,只要学会了,终身受用。较之别家离不开教练引导,有天壤之别,武老师传授的辟谷方法则是只要领进了门,其他时候随时都可以辟谷。
在接受辟谷之前,我的状态是,每天必须喝咖啡,且不少于四杯;抽烟,两天三包左右;喝酒——每天晚上必须喝,通常是四瓶左右啤酒;晚睡,每天基本上是凌晨一二点上床;在饮食方面,顿顿有肉,嗜辣、油,不吃早餐十多年。
体重多斤,每天浑浑噩噩,从无深度睡眠。
综上所述,我在饮食与作息方面,简直是一团糟,并逐渐丧失了身体健康的管理权。
这些对我而言,其实都不是问题,大部分时候我们对自己还是很宽容的,我并不害怕死亡,只是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停止呼吸。
促使我开始思考“身体健康管理”这个问题,源于一个兄弟。
王思天,他跟王思聪很像,唯一的区别就是没钱。
我同王兄都喜欢吃大鱼大肉喝大酒抽香烟,直到去年他胰腺炎发作住院,我去守护一晚后,有些吓到了。
大吃大喝导致胰腺炎,胰腺炎很容易导致胰腺水肿,这个病开刀都没啥用……而且过度饮用咖啡、抽烟喝酒还容易引发胰腺癌,乔布斯就是得了这个病才去世的。
站在美食与人文的十字路口,我开始思考“生命无常”这种问题。所以后来辟谷并不是无心插柳,而是源于对身体处心积虑的放纵,让我开始警觉自己犯规了。
5
在会所,等大哥他们谈完事情,熟人老马说要劳驾“大师”教他辟谷,我这才知道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就是传授大哥与蒙蒙他们辟谷的武敬祥老师。
只见老马正襟危坐,武老师五指紧闭,掌心窝起稍许,往老马头顶“百会穴”拍了几巴掌,然后又在“大椎穴”拍了十几掌,再在胃部抓了几下,左手虎口附近的肌肉上(穴位?)掐了几下,最后拿出一个插电的“仪器”,叫不出名字,但与我想象中的临沂特产——“电击治网瘾”的那种仪器颇为相似。
老马拿着一根导电小铁棒,武老师拿捏住另外一根,用手轻轻点了下老马印堂,然后从左至右,接触了他的双手十指,最后搞掂收工。
看着老马一脸安详,武老师夸他意志力不错,一般人经他这样来一下,马上就会鬼哭神嚎。
老马被电得欲仙欲死的样子,让我有些跃跃欲试。
实话实说,到了这个时候,我对于“辟谷养生”,依旧持保留意见。真正促使我尝试的初衷是——是为了戒酒。
大概在09年左右,我没招谁也没惹谁,人畜无害地坐在屋子里面,然后就不小心得了个抑郁症,并开始莫名其妙地忧国忧民起来。
对这个国家过度的热爱,让我坐立不安。
我开始尝试用啤酒和盗版B级片、西方喜剧电影,来化解心中对这个国家狂热且深沉的爱。
年我基本上不看盗版电影了,因为我的抑郁症好了起来,并开始用电影票支持那种国产打胎青春类电影。只是喝酒的毛病依旧如影随形。
我自己也发觉,对酒精的依赖太不正常,并且有往“酗酒”的趋势发展。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我来北京的时候燕京啤酒一瓶只要2块钱,现在居然他妈涨到4块钱了。北京的同志,咱们讲点儿阶级感情好伐?
酒瘾一到晚上六点便不约而至,每晚不喝上两瓶不得大解脱,犹如百爪挠心;喝完后更是加速血液循环,虽然筋疲力尽,但一定要磨到凌晨一二点方肯入眠。
与其说“戒酒”,我想到一个更好的说辞:“驾驭自己的欲望”。我觉得这些年实在是太过于宠爱自己,吃喝无度,好吃懒做,每天被身体的本能欲望驱使。
假如这样一辈子碌碌无为,到了晚年只能落魄到去广场画地为牢地尬舞。一想至此,不由得悲从中来,潸然泪下,哇呜,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而且躺在床上忧国忧民的日子,更不是我和我的国家想要的生活。
……
我得尝试改变,而不只是一个想法。
电光火石间拿定主意,我向武老师提出了体验一下辟谷的渴求,武老师欣然应允。当亲自体验过老马经历的那一套流程——尤其是被“电击”的时候,特别想告诉我爸爸:
“我再也不上网打游戏了!”
掌击百会穴,按照我的理解(我在本世纪初写武侠小说出道),应该是类似“醍醐灌顶”,掐虎口、也就是“合谷穴”附近的经络,应该让与“胃经”有关的穴位暂时封闭;至于最后十指过电,在我们武侠小说领域,则是与“内功”打通经络相关,现在武林凋敝,内功业已失传,只好借用科学来电上一电,照样可见奇效。
昨天有人问我,“科学辟谷的方法有哪些?”我想在这片文中,他应该可以找到答案:辟谷与现代科学唯一的联系就是过电。
开个玩笑,我的假设是,过电能瞬间电解紊乱,留下肉体记忆,减缓新陈代谢,不需消耗太多能量,并且在开头几天不会那么想吃东西。
按照大哥与蒙蒙他们的经验,打通经络后,14天之内对食物的渴望并不会那么强烈。但是,我的亲身经历却告诉我自己:是不是辟了假谷?!
肯定会想吃东西,身体记忆很强大的。但我最终凭着强大的天赋扛了过来。
武敬祥老师帮我“打通经络”没过一会儿,我就感受到了身体最直观的反应——
彼时我已经被坐骨神经痛困扰了一个礼拜,在会所一个多小时怎么坐都不得劲儿,整条左腿怎么放都不对,疼痛入骨,坐立不安。
但经过武老师“打通经络”后,我感受不到半点不适。
浑身有种细胞“被激活”的轻松,当时顾虑到四月初可能要出差,干脆把我夫人喊来,让她也辟个谷,正好半个月时间不用开火,夫人也可以慢慢适应。
开玩笑,虽然我不是局气之人,但怎么可能有如此鸡贼的想法。盖因夫人嚷嚷着要辟谷已久,而我听朱丹青老师的嘱咐,觉得不能太冒失,以致有些优柔寡断。
“忧卿烟火熏颜色,欲觅仙人辟谷方”,适逢其会,怎能不喊上媳妇儿一起体验体验?!
武老师坦言,夫妻辟谷益处远超过1+1=2。
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俩人可以互相鼓励,比如老婆嘴馋的时候,可以及时给她来段贯口:你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我们“打通经络”是在28日晚饭之前,大哥说辟谷前最后一顿一定要吃自己最喜欢、最想吃的东西,我特意买了一盒烟、两瓶啤酒,在家门口的餐馆点了一桌子美味菜肴。
很有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甩开膀子狂吃,最后也没吃多少。
没想到的是,昨天夫人在北京电视节目交易会上遇到一位资深辟谷同好,她说武老师现在基本上很少在国内帮人“打通经络”、教人辟谷了,在以前他给人打开一次穴位收费不菲,不低于6位数。而武敬祥老师则跟我讲,他专注国外推广辟谷,主要原因是国内推广辟谷的太商业化了,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缘之一物,可遇不可求,端的是妙不可言。我心中的大欢喜,并不是捡到20万可比拟的。
6
3月1日,正式开始辟谷。
武敬祥老师早早将我们拉进一个群里,里面有助理老师传经解惑。
我现在回想起14天粒米不进的辟谷时光,依旧感觉像是在又苦又甜的深冬寒夜,对着闪烁而暖意融融的炉火,听隔壁邻家香气逼人的晚餐味道,真是欲仙欲死。
辟谷的流程是这样:
高能预警:请不要看了下面的文字后擅自模仿,曾经有个自以为天资聪颖、无师自通的人,在没有打开经络与穴位的情况下模仿“辟谷”,结果在第五天的时候性命垂危,医院,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与五脏六腑终究产生了不可逆的损害。
14天必须要做的功课有,每天早晚五点至七点时间段各大口吞气49口,早上面朝东方,晚上面朝西方,不能低于49口,要是错过时间,一个小时要多吞一倍,两个小时再加倍,也可以多吞些,这个真没必要节省,我一般每次吞70到80口,大口吞,直吞到有饱腹感。
除了吞气,早晚还必须“采能量”,上午7至9点,按照音频提示,“采日精”;晚上9至11点,依照音频“采月华”,这个可能与冥想静气凝神有关,我很多次心思无法沉静,而且并不是很相信那一套,于是便直接放弃了。
每天还需做“采能”的功课,冥想加几个动作,十五分钟左右,一天三次最好,没有固定时间。我也只是偶尔做一做,并没有坚持,但感觉很不错,其中有个动作,对于预防颈椎病相当有效果。
关于吃,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天吞两顿空气,前三天喝矿泉水,必须矿泉水,纯净水和蒸馏水都不行;我是这样想,人体每天摄取必要的矿物质微量元素,用来维持体力。一天最少要喝3升水,我基本上保持在3-5升之间。
第4至7天,换喝“三宝水”,9-12颗红枣去核,桂圆肉15粒,枸杞子30粒,熬煮30分钟或1个小时,只喝水,不能吃渣。还是要保证每天摄取3升水,所以我一般是在原料不增添的情况下,熬完一锅接着再熬第二锅,一天喝水量还是3-5升,在让身体的气血得到充分的补给。
第8天至14天,喝山药水,山药g,去皮切丁,用水熬煮,我也是按照熬“三宝水”的那一套思路,每天保证摄入3-5升山药水。山药水难喝无比,夫人到最后两天直接喝吐了,只好换成矿泉水,据蒙蒙的经验,可以不喝山药水,换成矿泉水是一样的。蒙蒙就只喝了一次山药水,在结束14天辟谷后,他现在变得不能吃麻辣火锅,一吃必拉肚子。
还有一个事情,按照助理老师在群里的传道授业时所讲,在辟谷期间每天必须食用一种叫做“三蜜丸”的食物,据说主料就是黄精。结果我们买的时候搞错了,收到一种用黑芝麻做的“三蜜丸”,就吃了一次觉得不对劲,后来停止服用了,——不过据武老师所说,“三蜜丸”还是很有必要服用,首先制作材料的都是择优而取,最主要的是,制作手法很有讲究,九蒸九晒,而且黄精与黑芝麻都是好东西……
反正我在辟谷期间,并没有当一个听老师话的好孩子,辟谷结束半个月,体重保持在斤左右,并没有出现反弹。
助理老师还说,每天过了晚上七点,滴水不进,是为了让肾脏得到充分休息,这个很关键,尤其是对于男人而言,有什么比拥有一服钢钢好肾,更让人兴奋呢。
除了那一天吃了三粒“黑芝麻丸子”,剩下13天我们做到了真正的粒米未进。
辟谷结束后,我咨询过武老师很多问题。
尤其特别想知道“辟谷”是不是同道家文化有关,而武老师告诉我,没多大关系,过去“辟谷”这种事情本来就始于民间。
也无关信仰与功德,只是为了身体健康,就这么纯粹。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所有信仰都理应值得尊重。但我毕竟是一个纯粹的无神论者,从来都不相信别人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
7
辟谷第一天是一个令人心跳的日子。
我俩手机定的闹钟是上午6点、下午6点,卡在这两个点吞气不早不晚刚刚好。
除了赶飞机或者高铁,我同内子(这个称呼特别老派)从来没有在6点之前起过床,一般她是8点左右起床,洗漱收拾完毕去上班,而我则是上午9点半准时起床,除非喝断片了睡到中午12点。
第一天上午吞完49口气,老老实实按照助理老师教授的方法做功课,烟瘾与酒瘾并不是特别强烈,可能与身体记忆有关——昨天武老师帮“打通经络”,看上去行云流水,其实老痛了。
在辟谷之前我们也有过担忧,要是饿了咋办?要是低血糖咋办?
首先14天是真的没有饥饿感,也无丝毫低血糖症状,平平常常,只是身体不能做剧烈运动。按照我的经验,应该是大口吞气,再压缩到胃里,阻止了胃黏膜蠕动,不会产生胃酸,所以也不会感知到饥饿。而矿泉水和“三宝水”等,其中的微量元素足以维持一个正常人的日常代谢。
但是,没有饥饿感虽然是事实,但还是会想要吃东西,并且非常想。
当然,辟谷期间还是尽量避免做剧烈运动,在第10天左右的时候,我骑单车去望京办事儿,来回骑了近十公里,刻骨铭心地体验到了那种“体虚”的感觉。
万事开头其实并不难,前三天辟谷于我而言,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嗜睡如命,每天12点之前入睡,早上6点起床吞气,然后做完功课继续睡觉,前三天睡得昏天暗地,这种一枕黑甜的深度睡眠,我大概有很长时间没有体验过了。
前三天吞气,还有一个发现,6点起床,吞足49口气之后,基本上瞌睡虫已经去无踪了,而且由于大口吞气,对大脑的供氧充足,会让你一整天头脑清醒;下午6点吞气,也为大脑供氧,充分保证睡眠质量——
吞气部分,我同某科技公司的CEO窦总有过交流,当年窦总创业拿到千万A轮,结果公司估值越来越高,而身体越来差,曾停止呼吸四十秒,后来才不得不借助呼吸机入睡,保证大脑供氧的同时,第二天也能头脑清醒,精力充沛。
窦总曾辟谷两次,每次一个礼拜。每次辟谷都会瘦下十多斤,据他坦陈,通过辟谷,确实让身体各项机能“重启”,逐渐健康了起来。
我还有一个发现,身边很多有过辟谷经验的朋友,他们坚持的时间一般都是7天,像武老师推广的这种14天辟谷,实属罕见。
第一天辟谷很快就过去了,我在梦胡吃海喝,而后暗恨自己活该被欲望绑架,最后在悔恨里醒来,正值六点左右,赶紧面朝东方端坐,大口吐故纳新……
大哥曾经告诉我,只需要熬过前三天,一切就会很顺利。
我那时无法想象,大哥那个暴脾气,这14天粒米未进,他怎么扛过来的?后来辟谷结束,我才知道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俩做了同一种事,哈哈哈。
前三天辟谷并没有特别剧烈的反应,这可能与我在期间嗜睡有关。
关于睡觉,武敬祥老师一直都有叮嘱:不能嗜睡,要出去散散步,适当锻炼,不然会体虚。
但我有自己的考究,嗜睡是一种甜美的死,而用睡眠来抵抗烟和酒的依赖成瘾,我终将逐步做到不被欲望绑架。
辟谷第二天,身体有稍许不适,我在梦里偷吃破戒,忏悔了半夜…
这个时候开始感受到日子难捱,寡淡如水,而且根本就望不到尽头。消遣的方式也十分可笑:喝水,不停喝水,然后想象着到了15日出谷后,要吃它个春暖花开。
第二天那个难受劲儿有些无法抑制,猛喝矿泉水,在胡思乱想中入梦,在梦里光满汉全席就吃了三桌,活活被胀到第三天早上6点。
第三天没那么难受了,除了用睡眠抵抗欲望,当时支撑我的信念是——“只要扛过第三天就好了”。
按照我的切身体验,这句话应该改成“只要扛过13天就好了”才科学。
8
到了第四天,还是会焦虑和恐惧,大部分焦虑源自未来未来,而恐惧则是深邃到了生存还是毁灭这种高度。
仔细想想,其实又何必胡思乱想呢,人最大的恐惧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物理消失后的在天之灵或泉下有知吗?
辟谷肯定有风险,我的朋友朱丹青老师没有说错。
我还是低估了“成瘾性精神依赖”,到第四天吞完气,心神不宁,放下做功课不做,一直琢磨要不要吃一口水果,或者抽一支烟。
关于抽烟,我问一位避过谷的朋友,他辟谷的时候并没有戒烟,原因是:戒烟戒酒连饭都戒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坏习惯至少要保留一个,不然我的人生不性感。
所以他坚持将抽烟的习惯保留了下来,照样瘦了十多斤。
抽烟还是不抽烟?!
我就像是一个烦恼的少年哈姆雷特,面临着抉择的痛苦。
又像是24小时都身处“贤者时间”的高僧大德,满脑袋的宽宏大量、慈悲为怀,“驾驭欲望”又何尝不是一叶障目呢?放下“执念”,宽以待己,恕以待人……差那么一点点,我感觉自己快超然物外、内圣外王了。
在天人交战之间,突然想起一句话。
“士不可以不弘毅!”
(额,其实并没有)
支撑我坚持下来的信念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理解武敬祥老师说的那句话:夫妻辟谷益处远超过1+1=2。
蒲柳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我老婆没放弃,她还是按时做功课。
就因为身边有这个人,我的白昼便不再像永无止境的黑夜。今生至此,来路茫茫,窗外碧空如洗,我心也不再慌张,于是抽烟这个坏习惯突然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挺没劲的。
性感的坏习惯是别人的坏习惯。
我讲起道理来始终力不从心,毕竟还是太年轻。
第四天苦尽甘来,连喝“三宝水”四天。
桂圆,红枣,枸杞汁。
生活终于开始变得有味道了。
味道也是“道”,道就是规则,我们可以用之学习、累积经验;而经验则能让我突破“道”的桎梏。(我都快成仙了,说出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三宝水味道略感清甜,却让我俩幸福得想哭,于是心血来潮聊起那些好吃的。
夫人说她想吃剁椒鱼头了,我突然想起,自己居然就做过一次剁椒鱼头,但由于剁椒的原因做得并不成功。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我潜意识里面,她是不喜欢吃剁椒鱼头的。
真是碰到鬼了,我也很喜欢吃剁椒鱼头,可自从夫人到北京后,我怎么再也没有做过了呢?!
辟谷结束后,做一顿剁椒鱼头,是我当时最强烈的想法。但又考虑到没有好的剁辣椒,会重蹈覆辙,于是索性自己做剁辣椒。
我家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自我俩在一起那天开始,做饭这项任务就被我承包了。首先我喜欢美食,而且做出来的食物媳妇儿还挺喜欢,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老婆笨手笨脚,而我只是想对她好,哈哈哈。
第二天特地打电话给我姑姑,问她做剁辣椒的秘诀,姑姑说很简单,将辣椒洗干净剁碎加点盐与蒜末,倒入干净的玻璃瓶内,在冰箱里面放置一个礼拜就可以了。
姑姑是我家族最会做美食的人,普通的农家食材,经她烹制,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然而在“剁椒”这道菜上,姑姑的传经解惑显然太过极简主义的美学色彩。
关于剁辣椒其实我有过制作经验,当年和大哥在南方江浙一带度假,他曾教我做过一次剁辣椒,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件:手辣得就像是被滚油烫过,还有就是剁椒封罐前放一些茅台酒味更美。
3月4日至7日,这四天时间相对而言是“甜蜜”的,而我的体重也从斤降到了斤。期间对于烟与酒的依赖,已经可以收放自如——每当想抽烟或喝酒的时候,猛喝三宝水,竟然可以得到有效的遏制。
期间我同夫人还去看了一场电影,兜里揣着一瓶矿泉水,特意挑到8点开映,路上已经闻不到炊烟味儿,我的内心一片澄明。
越发觉得生活的珍贵之处,尤其是最近生活成本直线下降,突然好想讲一个养生致富的道理,或者煲一脚盆成功学的鸡汤,然后发到朋友圈。
但又怀疑这样会不会太蠢。
我感到非常矛盾,就像波德莱尔说的那样:
一个无人问津的要犯/被判处终身微笑/却永远张不开笑嘴
要不,干脆还是写菜谱吧。
9
3月7日,开始做遵循古法的“原教旨主义剁椒”。
原材料:1斤半左右的小米椒,还有七八两食指粗细的红辣椒,10头新鲜出土的大蒜,巴掌大一块老姜,加起来不到50块钱。
据说用仔姜更好,但我在亚运村方圆三公里之内没有找到。据说从去年开始,整个京城正逐步撤除所有农贸蔬菜市场,还有小区便利店,难怪现在电视里面都不再播放那首《北京欢迎你》了。眼瞅着这座城市日渐恢弘大气,却在细节上不再那么友善了,一座不友善的城池谈何体面?!
怎么从“仔姜”上升到城市批判了?这种公共知识分子式的突然的自我好不习惯。想我玉面神厨小肥龙,一身已臻化境的做菜功夫,就差点儿蹉跎在嘴炮上了……
其实在6号那天我就已经将辣椒买了回来,用水洗净,铺在阳台晾晒,目的是将水晾干。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说,剁辣椒不能沾生水。
据说辣椒这种至刚至烈坚贞如火的食材,与生水一起将产生种奇怪的反应——变得酸不可言。
为此我还特意向姑姑求证过,姑姑回答我:冇得这么多名堂。
或许这是老一辈沿袭了好几百年(打个赌,绝对不超过千年)的做法,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优良传统的时刻到了啊同志们。
剁椒是最被低估的食物之一,在如许寡淡的世间,用自己的色彩与味道温柔着几乎所有食材,热烈,奔放,又兼容并蓄,与人的味蕾达成某种神秘而又刚烈的契约。社会主义料理大师赵满囤曾经说过:
“辣椒才是我们无产阶级舌尖的代表,而其他食材不过是用来专政肚皮的填充物。”
我决定遵循古法,坚持做原教旨主义剁椒。
为了不在剁辣椒的时候辣疼手,我机智地将小米椒先用剪刀咔嚓一分为二,然后再用菜刀剁碎。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要想避免手被辣椒素灼伤,唯一的办法就是戴橡皮手套,只是这个办法太不原教旨主义了。
被辣椒辣疼,也是一种修行。By大哥
与其说是剁椒,还不如叫“切椒”。在我儿时记忆中,家人都是把辣椒扔木盆里,然后手持双刀,出手如电,很快就将辣椒剁碎了。我家因条件不足,只能小心翼翼地用刀切。
我有两个至关重要建议:
1,辣椒并不是切得越细越好,要是追求细碎,还不如用料理机省事儿,反正在我记忆里,小时候吃剁椒也有指甲大小一块的。
2,切辣椒的时候要记得戴橡皮手套,千万不要切着手指,毕竟一只手套要好几块钱。
红艳艳的辣椒,再搭配着与其它妖艳贱货大相径庭的蒜瓣,老姜,将三者粉身碎骨后再交织缠绵到一起,放适量的盐,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因过度怀念小时候吃剁椒时,从坛子里夹出一块姜或一瓣蒜式的梦幻感觉,我这次买的蒜又是新蒜,索性留下部分没有剁碎,与姜片一起,投入到了剁椒的斑斓鲜艳中。
就像是一个梦,不过我投入的是真情。
辣椒与盐的比例是g:25g,最好用腌制盐,为什么呢?当然是追求原教旨主义的口感呀。
我这次辣椒+姜+蒜,估计得有g还要多,所以放了g的盐。粗盐可以放多些,反正不是太咸,而且让剁椒不容易变质。
关于盐多说一句:盐多不易变质,盐少酸味增加。看你自己的口感酌情添加。
除了放盐,我还加了二三十颗花椒,以及一小把鸡精,在剁椒里面放花椒和鸡精,对这道原教旨主义剁椒来说是一次非典型的创新。
在万众创新的年代,在互联网艹的风口,带着鸡精与花椒粒的剁辣椒,总是能让我的心暖暖的,就像是一次味蕾的朝圣,我仿佛变成了一个广东人:世间万菜,皆可补肾。又像是一个东北老铁,在一锅乱炖里胡思乱想:是花椒先爱上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最后一道工序,在封罐前加高度白酒,人间至味的剁辣椒,岂能无酒?没有与白酒缠绵过的剁辣椒,吃上去总感觉缺少了那么一丝气质,缺少那么一丝修养。
当年大哥做剁椒,放的是飞天茅台,而我这次放的是五粮液出品的一款专供酒,逼格与茅台旗鼓相当,主要体现在价格与飞天茅台不相上下。
把剁椒放到玻璃瓶,加酒密封,最后放到冰箱里面冷藏半个月即可。按照传统做法,应该放到坛子里,七天之后就食得了,但系放坛子里要惦记着在坛沿加水,以防变质,太麻烦了。放冰箱还可保质,只是因温度过低发酵慢些。
说句题外话,“当年大哥做剁椒”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江浙度假,那边的伙食吃久了太过清淡,于是大哥买回来小米椒和红辣椒,然后在一边指点我怎么切,切多大,放多少姜蒜盐,再赤手空拳慢慢搅拌……
我在做菜上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所以这一次机智地戴起了橡胶手套,当年我双手辣得疼了小一个礼拜。
再回到前面说到我和大哥在辟谷期间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都做了很多好吃的食物,哈哈哈,这个是不是叫默契。
10
可能过去活得太过自以为是的“理智”,以致辟谷过去了一半时间,到了第8天的时候,对食欲、烟瘾以及酒瘾已经可以很好地克制了,偶尔出门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摸一摸口袋,打火机有没有忘记带。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却让我产生了一种逻辑上的眩晕感——原来那些让我精神愉悦的物事,剥离起来并没有要死要活。
但需要说明一个事实,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已经辟完谷足足过了十天,就在这个下午的时间,我有不下十次感受到了烟瘾的萌动,在过去24天之内,几乎天天如此,但每次我都能及时遏制,并且没有任何不适。
其实香烟就放在我抬手可得的抽屉里。
在谈起抽烟喝酒的时候,我很想装出一副养生大师模样,痛心疾首地告诉年轻人:不要空腹吃早餐……
据说这样子在朋友圈会很受欢迎,但我们都知道,烟草的刺激给过我们很多灵感,而我们人生中很多重要的决定,都是在酒后做出来的。
比如昨天,在家宴请好友,我陪朋友喝了两杯红酒,——这算破戒吧,事实上我完全感受不到半点“依赖”。
酒精,不管是什么酒精,不再跟过去一样,像是莫之能御的洪流,意志与信念在推杯换盏间摧枯拉朽……酒精现在对我而言,就像是记忆。甚至连记忆都不算不上。
第8天刚好是“三八妇女节”,我开始重拾荒废已久的治疗白癜风最好的中药少儿白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