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加德满都风铃王旭明

参观与参与,一字之差,旅游的感觉大不相同。即使是最简单的饮食,也仍然可以从中尝到异国风情,吃出他乡文化味道。

若干年前,我们开始爱上了出国旅游。因为对神秘的身外世界充满好奇和畏惧,加之英语只会点头yes摇头no,典型的陈奂生进城刘佬佬进大观园文盲暴发户出国,参观式的旅游纯粹就是去国外看热闹,去异域开个国际玩笑。

这个过程中,免不了遇上一两个黑心的导游,基本只知道导购,将我们吆羊式的吆来吆去,买了许多听着很有用、回去用不着的旅游商品,去了许多不去怕后悔、去了更后悔的自费景点,花了许多被忽悠的冤枉钱。

可怜兮兮的我们不会玩又没有人教你玩教你吃,见到牛高马大的洋帅哥和洋妞,只敢偷偷用眼角去瞄,见到好吃的餐厅不敢进,因为不会点菜。

我们不知道,出了国门,我们也是老外,我们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自信形成一道Chinese风景。吃饭多是团餐,去国外吃中国餐,菜品全世界几乎一个样。素炒莲花白、虾米炒白菜、蕃茄炒鸡蛋、青椒炒土豆、肉末炒豆腐是主打菜,穿插一道两道猪肘子或清蒸鱼,外加一钵玻璃汤,一碟小米辣酱油。结果,飞了几千公里,吃了一肚子的中国餐,上车睡觉,下车撒尿,拿着相机乱照,回到家什么都不知道,典型的国外参观团。

后来,出国的机会多了,学着出门前做功课,还学了那么几句日常英语,备足了资料,按图索骥,将每一个景点对号入座。去到哪,利用走完一天的行程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就算是遇到怕负责任的好心导游连哄带吓,说该地区治安如何不好,不要轻易出门等等,渐成了旅游老江湖的我们依旧我行我素。哪怕是去到治安确实不怎么好的南非,我们也会打个的士或者步行,来一次深入敌后的侦察,搞一次虎口拨牙的偷袭,与其他老外一样,像模像样地在酒吧喝杯洋酒发个呆,在有名的西餐厅吃个大餐开个洋荤。

随着这样的参与式的旅游,地球在我脚下的同时,世界就在了我的心中。那天从徒步的山上下来,回到博卡拉巿区,芒提带我们去吃尼泊尔手抓羊肉饭。手抓饭,尤其是尼泊尔手抓羊肉饭,我们确实吃不惯。不是味道,而是吃法。羊肉我们爱吃,但是饭桌上没有筷子,让我们一时傻在那里,吃还是不吃,怎么吃?筷子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一,自远古就流传至今,我甚至胆大包天地妄言,再过二、三十年,筷子普及全世界也难说。

日常生活当中,我们对筷子的运用讲究很多。自二、三岁,父母就开始教我们如何握筷子,姿势不正确时,会耐心提示并做示范。学会后如果有不规范的动作,经提示再犯,母亲手中的筷子就变成了教棍,会直接抽在我的手上,不轻也不重,让你领悟到威慑,第一次警告第二次记牢第三次终身不敢再犯。

可眼下,几十年的功夫全废了。原因是面对这一盘尼泊尔手抓饭。

尼泊尔的烹饪没有同中国菜一般形成几大菜系,菜式主要延续印度口味。如果没有吃过印度菜,在这里吃过也就差不离了。另外,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有了中国藏族的饮食习惯传入,让尼泊尔的烹饪更加失去了独自的立场,形成了介于印度餐和西藏餐之间的那种风格,我们就把它视为尼泊尔风格的菜系了。

手抓饭是尼泊尔人的重要美食,日常的手抓饭是米饭配上扁豆糊和咖喱蔬菜。而配上羊肉,就算得上是尼泊尔非常有特色的美食了。我们远道而来,尝尝手抓羊肉饭是一道风景,不是为吃饭而吃饭。只是,几十年的用餐习惯与眼前的要求反差太大,若是用刀叉,勉为其难,怎么施出一身的扭功,还是勉强可以将那些西式餐品塞进嘴里。

芒提带我们洗净了双手,然后告诉我们他对尼泊尔手抓饭的理解。他说,不要去想太多的老习惯,尼泊尔人之所以用手抓饭吃,完全是宗教的习俗。这么美味的食物,经过什么样的餐具送进嘴里都是多余的,也是对食物的不恭敬。只有用我们的手指与食物亲密接触,感受食物的灵性,触摸食物的温度,体验食物经过加工后的细腻光滑滋味滋润,体会世间万物之间那种相互服务相互贡献相互尊重相互依存的关系,同时对神对佛对食物心存感激之情,我们的用餐过程才是真正完美的,我们的用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用餐。

一席话,我们所谓的千古习俗暂时归零,突然感觉这顿饭超神圣超庄严也超有意义,尽管习俗还是起作用,但我已经模仿芒提的模样,用夸张的动作完成了整套手抓饭的程序。可能是佛性不够,赤裸的右手触摸到那些菜品时,羊肉还是油腻,咖喱还是粘糊,我的手指还是无法找到芒提说的那些感觉。只是不经意间,面前的一大盘羊肉饭已经被我料理得空空如也。

想想以前的我们,吃饭时从未想过如芒提所说的那么多的奥妙和理论关连,与信仰与感恩与食物没有一丝关系,仅仅为了填饱班肚子而填满肚子,为吃饭而吃饭。

原来在尼泊尔吃饭并不是吃饭那么简单,难道我们几十年的饭白吃了?多少有些疑惑和不解。

其实,对于筷子的文化和礼仪,以及筷子的卫生和斯文,可能芒提不清楚,我们一直是以筷子文化为骄傲的。可以说,筷子是中国的国粹。

比如说,用餐前,筷子一定要整齐放在饭碗的右侧。长者未动筷,晚辈不可先动。用餐后,若还有人在用,要双手握筷打招呼,声明自己已经用结束,后面的慢慢用,之后将筷子扣放在空碗中央。席间有人为你夹菜或添饭,一定要放下筷子,双手捧碗去接。

又比如说,使用筷子还有许多禁忌,如:不能有三长两短,不能仙人指路,不能将筷子咂出声音,不能用筷子击打碗蝶,不能拿着筷子在菜盘里翻扒,用筷子夹菜时,要用左手将碗蹀送过去接着,不能在帮别人盛饭时,将筷子插在饭中递给对方。等等。

就这样,如全中国绝大多数孩子一样,我们年复一年,在饭桌上练就了筷子功,可以在桌子上捡芝麻,可以在水里捡玻璃球。

这些,我想对芒提摆摆,但可能又会有一头雾水撒出去,话到嘴边打住了。

去可乐梯普尔古村的路上,芒提说有一部中国人拍的中国人在尼泊尔的故事电影,叫做《等风来》。这部电影的拍摄地之一的一家餐厅位于这个古村中央一家民房楼顶,叫做罗哈娜餐厅。芒提将我们带到这里,说要让我们找找尼泊尔式的回归。

没有桌子凳子,在草席上再丢几个垫子,席地而坐,才坐下时很舒服,时间稍长,让我们的脚和腰部就不怎么舒服了。随遇而安导致坐立不安,才能体现了这里的独特风情,才能让我们终生难忘。

有一道特色菜我们吃了又吃,要了还要,可能是全世界唯一。这菜叫做色布米咋,是用牛肚包牛骨髓,缝合后油炸,味道是难以形容的那种爽口鲜嫩。

用米制的甜白酒汁当做米酒,是我们20年前在家乡楚雄开民族风味村餐厅时的方法。甜蜜蜜的白酒汁,视兑入的水多少而改变了酒精含量。

一个快乐的服务大嫂提着一只大酒壸为客人们斟酒,她故意将酒壶提得很高,对准地面上的酒杯将酒汁倒入,结束时还来一个点头提壶收势,滴酒不漏,引来我们一片喝彩和掌声。

由于酒精度低,芒提和我们便敢于放开了喝。相邻的几桌更嗨,不单喝开了,还弹着吉他唱开了。不一会,有两个女孩也如我们的小玲一样明显有些醉了,说话舌头也大了。餐厅变成了快乐大本营。

吉它从旁边传过来又传到旁边,歌曲从尼泊尔民歌唱到流行的雷声霹雳雳。

三杯两盏下肚,口无遮拦话就多了起来。

于是,芒提跟我们讲起了他的爱情故事。他因为坚持要在尼泊尔照顾妈妈,因为他认为母亲是他一生一世最该好好陪伴的人,他如果因为女友而离开母亲,会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母亲。可是又说服不了在英国学习的女朋友回到尼泊尔创业和生活,七年多的恋情只能选择了放弃。

说到眼眶湿润时,芒提轻轻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在称之为徒步天堂的尼泊尔来一次徒步,我们向往已久。

七点不到,我们就起床准备行装,在餐厅吃完早餐,芒提、背夫及一辆十二座丰田旅行车在酒店出口对岸等待我们出行。

晴天的博卡拉,日头追着人晒,让我们的徒步增添了些许的热度和难度。幸好我们不一会就进了山,有了山风拂面,有了树木遮阴,还有背夫减负,我们的徒步就远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徒步那么艰难,那么考验人的毅力和勇气。

到了尼泊尔,尤其是到了博卡拉,如果你没有去徒步线路上小试一番,那么保证你还没有回到家就已经开始遗憾和后悔。因为,在尼泊尔,神和佛的感召无处不在,神和佛的泽被无处不在弥漫。无论你是否信神信佛,但只要你徒步行走在尼泊尔土地上,你的身心便得到了神和佛的润泽。所以,在尼泊尔徒步,是一种时尚,更是一种身心与圣地亲密感应的追求。

当下的人们,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城堡里呆久了,便渴望得到身心的解放。暂时割舍追求许多年好不容易进入的城堡,暂时忘记你的这样总那样董的所谓江湖地位,选择一条徒步线路,穿上登山鞋,背上双肩包,拄一根登山手杖,装备不必太齐全,你完全可以融入徒步的队伍,去大自然中寻找你快乐的身体和快乐的心情。

芒提为我们找到一位名叫布拉迪姆的背夫,是博卡队附近的山民。背夫这个职业如今已经成为许多身强力壮尼泊尔男人的新兴职业。背夫今天的背包很轻,实际上就是替我背了双肩背包,包里就是一些零星途中备用物品和我的单反相机。芒提好心,怕队伍里年龄最长的我走不动。

至上山入口的小村庄,车程约有一个小时,距离博卡拉约30多公里。小玲昨天专门为我准备了一根铝合金登山杖,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自信,一路上将登山杖交由芒提和布拉迪姆轮流使用。

芒提说,今天的徒步为的是让我们有一次体验,往返距离只有10公里。因为我们仅仅只是到达徒步区域的边缘,不需要去办理登山证。

徒步线路穿过了三个小村庄,让我们有机会以一个老外的心态和眼光去触摸尼泊尔普通山民生活状态,去感受尼泊尔民族脉搏的跳动。

一户路边的人家,一棵大树伞状斜掩着一间低矮的小房子,以木板为墙,以蓝色铁皮瓦为顶,门口约四五个平米的空间放置一张小木桌子和几个小木凳子,徒步者可以在这里喝口水歇个脚问个路,离开时留下几个散钱。这小房子的主人是一对年轻夫妇,经营着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茶水间,平时还打理着房子后面二、三十平米的坡地上种植的蔬菜。自给自足的日子,过得慢慢吞吞,充满期待也充满恬淡。我们在树下休息喝茶时,一只全身雪白的山羊悠闲地走过来,乖乖地粘贴在小玲身边,舔舔小玲光着的脚背,顺过嘴来又喝了地上茶杯里的茶水。

另外一个村子的一院人家,土冲的院墙低矮,几间土掌房也低矮,有几块菜地,几棵不知名的果树,一个母亲模样的漂亮女人,围一块紫色裙子齐胸,披着才洗过的长发,正在为一个约十二、三岁的漂亮女孩冲水洗澡,女孩也如母亲一样围一块黃色裙子齐胸,也披一头长发,任凭母亲用一只盆将水接满,然后从头浇下。一根搭一根的木头挖芯后制成的水槽将山泉水引来,汩汩在流。

围墙边,两个小男孩赶着十来只大大小小的山羊从我们身边经过,向我们友好地招呼,小玲的情绪被感染了,抓一把我们随身带的糖果给他们。如同接受了自己母亲的奖励,两个孩子高兴无比,跑到旁边的草地上分享去了,羊儿们悠哉悠哉地啃着草,享受着属于它们的日子。此刻,我似乎觉得尼泊尔民族生活的本真在这里被局部还原了。

虽然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可能只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但是,由此我们还是完全有理由相信,我们自己的民族和尼泊尔民族的物质基础相差无几,距离所谓的现代社会同样有着巨大的反差,但是尼泊尔民族并不着急追赶,因为他们并不需要追赶。他们的心中没有浮躁,自然不会有我们心中那么多的物欲膨胀。他们相信该有的自然会有,在我们眼中的所谓差距,在他们眼中或许根本就不是差距。若真的需要追赶,不用追更不用赶,时间到了,自然会赶上。也许,人类社会发展的轨迹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你认为你在我的前方,可是你如果再往前看,其实我同样在你的前方。时光荏苒,一切皆有神在安排。

而我们浮躁地在否定着自己的本真,盲目地在追逐着那些不该追逐的追逐,幻想着那些不该幻想的幻想,最后痛苦着那些不该痛苦的痛苦。

一路上,遇到过好几组真正的徒步人,相互间打个招呼,问个好,各自又赶着各自的路。看到他们和背夫身上沉重的行囊,就可以判断他们是从远处走来,或者向远处走去。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行李,脚步依然坚定有力。而对我们来说,今天空着手的徒步纯粹是一次体验,看似徒步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徒步。

我们今天的徒步行程是澳大利亚徒步者营地往返,约5公里的去程是爬山路,回程则基本是下坡路。芒提说,位于吐鲁卡拉卡的澳大利亚徒步者营地是多年前的一个澳大利亚徒步旅游者发现并开发的徒步者营地。这里的海拔为米,营地建在两块陡峭的悬崖之上,可以远眺博卡拉附近的雪山和谷地。随着徒步者的增多,围绕徒步的服务自然形成了一个产业链。有了澳大利亚营地的示范,这些年周边陆续出现了十多家类似的客栈营地,与澳大利亚营地扎堆经营,设施和场地一应俱全,徒步者便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但是风景最美的位置还是澳大利亚营地。

澳大利亚营地就成了我们徒步线路上的第三个村庄。

徒步的过程是一个可以自由思想的过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就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的人生。人生如徒步,徒步像人生。人生奋斗的遭遇,恰如脚下的山路,曲直宽窄,全不由我们安排。

美中不足的是,貌似甜蜜的日子锋利如刀,将属于我们的岁月割得遍体鳞伤。一路上的好风景还没有看够,跌跌撞撞的人生已经几十年。虽然无法准确定位自己的成败,但知道了成功与失败全在自己感受。

最起码,想起这些曾经走过的路,想起走完每一天行程的成就感,想起每一次出发前离别的不舍,想起每一个能够看到太阳升起的日子,这种感觉总是在激励我们继续前行,还会在心里暗暗藏下一些温暖。

严格的说,我们今天的徒步与平常的饭后百步走相差无几,不如准确说我们在徒步线路上进行了一次走路。我们走路式的徒步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参与过徒步,无非是比了几个动作,搞了几组造型,拍了几张照片,不以艰苦跋涉、痛彻心扉、伤筋动骨为代价的徒步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徒步。

期待有一次真正意义的徒步,不知道我们是否还会再次踏上这条路。回程是轻松的,因为心情比山路轻松。就连呼吸,都满满是一股林间落叶自然发酵出的轻松味道。

我又想起芒提对加德满都风铃的描述,心想肯定是被他神秘化了,如果见不到那串风铃,岂不枉费了我们的尼泊尔之行。

在尼泊尔逛街购物,会觉得我们财大气粗好有钱。

出国旅游的过程,是用同一双眼睛评判两个世界的过程。用眼里看到的世界与自己的国度作出比对,这是一种下意识,也是一种强迫症。就如花钱,花的同样是用人民币兑换来的钱,在泰国在越南在缅甸在眼下的尼泊尔,我们可以用一个小数字兑换成一个大数字,以一当十,花起来觉得自己好有钱,只要高兴,买下这个城市似乎也木有问题。可是身处欧美大牌国家,账倒过来算,以十当一,只花一欧元一美元,你依然会强迫自己在心里默默计算相当于多少人民币,再默默计算自己的卡上的人民币相当于多少欧多少刀,花钱自然就不敢那么任性那么不理智了。但是美国佬很聪明,把美元一贬再贬,让中国人民觉得人民币越来越坚挺值钱好用,如果哪一天一元人民币也可以如同换卢比换泰铢换缅币越南盾般换美金,伟大的中国复兴梦也许就实现了。

我们的行程本来就没有排得那么紧张那么让人失去从容,那么如同赶昆明小板桥集市。所以,我们有几次的时间段自由地逛博卡拉和加德满都的大街小巷。

在加德满都机场出口,我们兑换了元人民币的卢比,元人民币转眼变成了元卢比,怀揣着一大把的卢比,感觉我们好有钱。再有,任何一家鸡毛店里都有POS机,只要你高兴,哪里都可以喜刷刷。

博卡拉和加德满都的街区几乎被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挤爆了,其中可能有一半游客来自中国,无论你逛到任何角落,总有乡音飘过,常常忘记自己身处他乡。

尼泊尔民族默默忍受着日渐消瘦的生活空间,也在无声无息中以他们最为原始的经营思想适应着越来越变化多端的物质诱惑组合拳。我不禁为尼泊尔的未来有些担忧,可是又觉得是杞人忧天,因为我始终觉得有信仰的民族是坚不可摧的。如果这样的民族也可以被击垮,那可能就该重新修改辞海里关于信仰一词的注释。

再想想,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以及世界上那么多的国家和民族,那么多年不也就是这样子过来的吗。谁真的要想让自己的民族永远不要改变,反而会被视为怪异,那首先他自己就要被改变。如此说来,我是应该坚持我的不是信仰的信仰,还是应该放弃已经信仰了的信仰。

这个世界的趋势其实是英特网害的。如今但凡还留着一丝丝民族本真元素,还嗅得到泥巴味道的地方,无一例外是交通闭塞网络不能企及的地方。哪一天这两个称为文明象征的怪物来到了,这个地方的原始文明就立马消失了,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发出一声叹息。中国如此尼泊尔如此全世界如此。正因如此,每当人们对哪一块净土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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