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爷睁眼刺青杀人事件五十九

房东盯着老猫,也盯着我们,他冷冷的笑着,似乎,他并不觉得自己经常喝婴儿五脏汤有什么问题。老猫叹了口气,那口气,叹得实在是太长了。那房东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小个子,则嘿嘿的笑着,对房东说:其实老猫说得对,那些婴儿汤真的会让你死。那小矮子,应该就是租了房东的房子,当“婴儿屠宰场”的人,这些年,应该亲手宰杀了不少的小孩和婴儿吧。也是他,诱导房东吃小孩肉,喝那婴儿心肝脾肺肾炖出来的肉汤。他和房东,应该是一路人,可现在,这个矮子,竟然跟房东豪不遮掩的说:喝了那些婴儿汤,真的会死?房东感觉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这个矮子,要反水,说出这样的话。“那些婴儿汤喝不得吗?”“婴儿汤当然能喝。”小矮子说道:婴儿汤大补,不过,我给你的那些婴儿内脏熬出来的汤,就喝不了,那些婴儿,都是冤死的,每一寸肌肉和内脏,都有大量的“怨气”,这些年,你喝了不少婴儿汤,现在,你的身体里面,有大量的婴儿怨气了,这些婴儿的怨气,养了好几年,就在今天——小鬼咒就要养出来的。“小鬼咒是什么?”房东有点崩溃。那小矮子直接说:你马上就知道了。说完,他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猛地一拉,那火折子燃烧了起来,同时出现了一抹黑色的浓烟。那浓烟,一瞬间就钻到了房东的鼻子里面。小矮子的脸上笑容,更加凶残了,哈哈大笑,说道:房东啊房东,这么多年,我给你贡献了这么多人民币,还给你吃了那么多的婴儿肉,你以为我就是个冤大头吗?今天小鬼咒养得差不多了,它出来了,这些年,我的本钱,差不多就划算了。那房东想说什么,可是压根说不出来。他吸入了那道黑色的气后,整个人,就捂着肚子,不停的打着摆子。大概过了一分钟,忽然,在房东的胃的地方,钻出了一个血色的小婴儿的头。那小婴儿,长着两对獠牙,开始疯狂的撕咬着,那房东把自己的手,拿到胃那个地方去堵,手刚刚放上去,立马被那小婴儿,吃得一干二净。房东整个人,血呼啦差的,像是个血葫芦,坐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那小婴儿,三下五除二,就把房东的肚子,吃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然后钻了出来,趴在了小矮子的面前,嘿嘿的笑着。那小矮子,恶毒的盯着我们,指着小婴儿说道:这以后就是我的新宝贝了——小鬼咒,你们几个,今天不是很幸运啊,要给我的小宝贝,当一个“血祭”了。我和冯春生,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仓鼠和柷小玲,也被那奇奇怪怪的小婴儿给吓唬住了。冯春生惊声说道:这叫小鬼咒,是用活人来养婴儿的“怨气”,最后成的一个玩意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扯呼!他的意思是让我们走。可是现在走?来得及吗?我们才跑了两三步,那小鬼咒,速度奇快的趴在了我们的面前,两只手两只脚着地,嘴里流着血水,瞪着我们。“走!往哪儿走?”小矮子哈哈大笑,说道:今儿个,我就得把你们给弄死。他摇了摇手指,那小鬼咒,冲向了我们。紧接着,柷小玲一鞭子甩在了那小鬼咒的身上。小鬼咒被打退了一些,可是,他丝毫没有受伤,继续向我们扑了过来。他扑过来一次,柷小玲就打退他一次。它一次次的卷土重来,让我们感觉——这小鬼咒,实在是太难缠了,我们压根对他没有任何办法。双方对峙,我们的气势越来越弱了。仓鼠虽然天生神力,可也不敢造次,毕竟她的手,是肉长的,一旦被小鬼咒抓住,那直接撕咬进去,后果难以预料。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一阵铃铛的声音。叮铃。叮铃。叮铃。铃铛的声音很有节奏感,大概半分钟响一次。那小矮子,也如临大敌,他听了五次铃铛的声音,立马喊道:小鬼咒,跟我走!他想带着那血呼啦差的小鬼咒离开,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借问梅花何处有?”“风吹一夜满昆仑!”话音刚落,我看到巷子口,走过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身道袍,梳了个发髻,面孔刚毅,身材高大,两只袖袍颀长,遮住了双手。女的则套了一件宽松的衣服,棒球衫,带着鸭舌帽,十分新潮。两人再次张嘴。男的一抬手,说道:借问梅花何处有!女的则歪了歪鸭舌帽:风吹一夜满昆仑!接着,男女对我们同时鞠躬,异口同声的说道:在下昆仑龙虎山清风观道士。“我叫程俊兰。”女人说。“我叫郑会东。”男的也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跟我打这个招呼,又为什么把这个招呼,打得如此繁琐。接着,郑会东说:我们清风观道士,和闽南阴阳绣人,有很大的渊源,这次,我和我贼婆娘来闽南,就是要找这个小矮子,因为时间紧,没有去登门拜访——今日想不到有缘,咱们三方竟然绞到一块来了。冯春生问郑会东:你可是昆仑龙虎山——阴山道士赵长风的两个弟子?“赵长风,正是恩师。”郑会东笑呵呵的说。程俊兰的脾气,则十分暴躁,骂道:死汉子,还愣着干什么?先收了这个全国各地收小孩做“阴器”的恶人再说。郑会东笑了笑,背着手,瞄着小矮子,问程俊兰:贼婆娘?这人怎么收?“血牛皮罩住小鬼咒,剩下的,交给那边两位了。”程俊兰望着柷小玲和仓鼠。“那成!”郑会东背着手,缓缓的往那小矮子的方向走去。小矮子一步步的后退,虽然有小鬼咒在手,但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似乎还想跑。最后,小矮子被那郑会东逼得没有办法,直接甩出了小鬼咒。那郑会东,猛地从袖子里面,抓出了一个东西,往天上一扔。那东西迎风变大,最后,成了一张满是血水的牛皮。小鬼咒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了那张牛皮,再也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接着,柷小玲直接一鞭子,缠在了那小矮子的头上,把他拉了过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几位饶命,几位饶命,这小鬼咒,我给你们了,你们放我一马!”小矮子求饶。呵呵!仓鼠对着小矮子的肚子,狂风暴雨的一拳砸过去,直接砸得小矮子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了。至于那小鬼咒,郑会东直接用牛皮包了,装在了宽大的袖子里面。冯春生戳了戳我,让我有点江湖礼数——那郑会东和陈俊兰夫妻俩,这次帮我们助了拳,得表示表示感谢。我连忙站起身,跟郑会东说:兄弟,这次要谢谢你们了,不然这小鬼咒的事,我们还真是扛不住。郑会东说: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阴山道士,和你们阴阳绣人,渊源颇深,我叫郑会东,江湖上送了我一个诨号,叫——九指恶道人,这是我贼婆娘——人称“婴娘”,这次我们来闽南,就是为了这个小矮子的——他作恶太多了。说完,他指了指那小矮子:他常年收三魂六魄不全的小孩或者婴儿,制造一些“阴毒”法器,婴儿咒和善财童子,我们这次,得把他带回昆仑山,让他饱受一些天大的苦头。我听到郑会东说的“婴儿符和善财童子”,我记得那鬼戏子唱簧曾经说过,说张哥和韩老板的手上,有六大生意——善财童子、性簧、婴儿符、活人心、活人肺和舌伶,现在忽然听到郑会东说了“善财童子和婴儿咒”,我立马皱起了眉头,问这善财童子和婴儿符,又是什么意思?郑会东说:我对理论一窍不通,这事,你得问我贼婆娘。旁边的程俊兰则说道:你们可知道——这小矮子,经常会屠宰小孩和婴儿?我说知道啊。程俊兰又说:那你们能带我们去他屠宰地方看看?到了地方,你们看了一阵,自然便知。我说可以,刚好我们也知道,这屠宰场,就在房东家的二楼和三楼。我带着郑会东和程俊兰,进了房东的家,接着,开始爬楼梯上二楼。不过,楼梯到二楼的地方,有一块钢板挡住了,上面有把锁,看来这小矮子平常害人,还挺注意安保。仓鼠直接喊了一句:让我来!说完,她抓住了那把锁,直接往下一扯。轰!那锁彻底被扯下来了。程俊兰一看,说仓鼠是天生阴媒,但又力大无穷,这样的妹子,要是找个好师父,前途无量啊。说着,程俊兰的眼睛里面,还闪着光,明显,她言下之意就是——要是认我当师父,那就好了。仓鼠呆了呆,没说话,我们几个,又上了二楼。这刚到二楼,我们就闻到了极其浓烈的血腥气味。

在这房东家的二楼,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刑具,带钩子的十字架,切骨头的刀,扒皮的铁爬犁,以及各种老虎凳,漆黑的铁钳子。不过,似乎那小矮子,刚刚处理完了一波小孩,所以,暂时没有特别残忍的现象。我们只在垃.圾堆里翻出了两三张小孩的人皮。人皮上有破损,郑会东跟我们说:这人皮剥下来的时候,火候差点,给剥坏了,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就被扔在这儿了。仓鼠回头给了那小矮子一耳巴子,骂道:你个王八蛋,这么凶残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接着,郑会东和程俊兰又去了第三层。三楼的布置,就讲究很多了,活脱脱像是一个道场。客厅里,首先摆放着一个大浴缸。浴缸里,盛满了尸油,里头,浸泡着两个小孩的尸体。我问程俊兰:这是干什么用的?程俊兰说:这是制作善财童子的第一步,叫“油化”,那些尸油,浸泡到了小孩的身体里面,会排除身体里的水分,剩下来的,身体里全是尸油了。接着,程俊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锅炉说道:那锅炉里头一点火,那小孩的身体,会在一瞬间点着,用不了一分钟,就会迅速变成一具漆黑的干尸。他说:这些用来制作善财童子的小孩,天生少了一个阳魂——像个傻子一样,可不是真傻子,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开口,但是意识都很清楚,这样的比较少见。冯春生这才说:这不就是“聚财小鬼”吗?程俊兰点头,说这玩意儿以前是这么一个称呼,可是这玩意儿,大部分是卖给有钱人的,有钱人忌讳“鬼”这个字眼,往后就都改了,改成了“善财童子”。冯春生这才点头,说这事,伤阴德的。我问怎么回事?冯春生说:聚财小鬼,属于天生没有阳魂的小孩,茅山术里有句话,叫“无阳则财生”,说的是阳气太冲的人,容易破财,所以,一些邪门道士,就研究出了“聚财小鬼”,养小鬼本来就聚财,再加上是“无阳魂”的小鬼,那就更加聚财了。他说估计是那小矮子做出了善财童子,是为张哥和韩老板办事的。张哥和韩老板再托一些人脉,把这些“善财童子”,卖给了闽南市里的一些有钱人,供他们发财。陈俊兰还说:这些善财童子啊,也分好坏,越小的越值钱,像七八岁的小孩,做成了干尸,大概三尺长,不太好存放,只能藏在家里的沙发下,或者床下,再就是埋在地板的下面,效果不太好,如果是初生婴儿的,直接给做成干尸,可能就一个巴掌长,表面做上陶瓷,完全可以摆在家里的客厅里,或者一进门的玄关上。客厅在“建筑风水”里面叫“聚财厅”,玄关位置叫“入财口”。这两个地方,放上善财童子,尤其是摆放得显眼一些,效果非常霸道。我说这小矮子,为什么要屠宰小孩不说,还要屠宰婴儿的,原来为的就是这个?我越想越生气,回过头,一把揪下了那小矮子眉心上的一撮毛,骂道:我呸——就你丫眉心上还长嘬毛?模仿潘长江呢?善财童子的事算是差不多搞清楚了。原来这玩意儿,和泰国那些比较阴毒的“古曼童”“鬼牌”之类的东西比较接近,就是很阴毒的“阴器”。冯春生笑了笑,说“古曼童”“鬼牌”这些玩意儿,副作用很大,还阴毒,但其实效果再霸道也比不上阴阳绣,阴阳绣还是很牛的。一言惊醒梦中人啊。我猛然回头,看向了冯春生,一把将他拉到了门口,偷偷的问道:春哥——阴阳绣这么牛吗?“废话!”冯春生说道:你可知道阴阳绣流传了多少年?整个东南亚,号称世界上的“神秘大陆”,各种奇人奇术,层出不穷,中国有多少地方,透着神秘,你自己算——湘西的巫蛊,赶尸、东三省萨满,出马仙、昆仑山地狱之门、四九城里奇人数不胜数……就类似这样的地方,咱国家还不知道有多少,阴阳绣,算是中国阴术里面集大成之作,无数高人,各种改良,能比不上“古曼童”“鬼牌”这玩意儿吗?什么南洋的降头术,什么泰国的鬼牌,什么日本的阴阳道?“呵呵!说到玩阴阳,中国人是祖宗。”冯春生竖起了大拇指。我咬紧了牙关,对冯春生说:我知道为什么张哥和韩老板,要干咱们了。“为啥?”我跺了跺脚,说:春哥——这您还不明白吗?张哥和韩老板能找小矮子这样的阴人,做“善财童子”赚钱——他也想着把咱们控制住,用阴阳绣为他们赚钱啊——他们的想法——就是把咱们变成奴隶。啪!冯春生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在我肩膀上:有门——对了……你不是还给张哥做过阴阳绣——那对阴阳鱼吗?哎哟!原来我和冯春生,被张哥和韩老板盯住了,其实就是我刚开始做阴阳绣的时候,为张哥做过一对阴阳鱼?他才知道,我真的会阴阳绣的手艺?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张哥其实是这么凶残的一个人啊?要是知道,我能做吗?其实我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算是知道我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做阴阳绣的生意了?这手艺,就是原罪!冯春生连忙摇了摇手指,说:水子,别着急,你想啊,那张哥和韩老板还指望我们给他赚钱呢——暂时,不会太对我们怎么样——这也是我们、张哥和韩老板、竹圣元三方纠缠的一个砝码。我咬着牙说,原来如此。怪不得鬼戏子唱簧把我们引到了“五残童子阵”的时候,还给过我们一次求生的机会。韩老板和张哥,把我们关到监狱里的时候,也给过我们一次投靠他的机会。张哥对付彭文,几乎是零容忍,找人要砍掉彭文的头、拔了彭文的牙,挖了彭文的眼睛,对我们,始终没有采取太暴力的措施,原因也在这儿。张哥和韩老板,还是有侥幸心理——希望我们能投靠他们。毕竟我如果死了,就不值钱了,我活着,那就是大大的值钱。我们想通了这个关节,冯春生继续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咱们的阴阳绣,效果最好,做到了最后,一定会受到整个闽南有钱人的青睐,到时候,张哥和韩老板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就因为这个——他们也得控制我们。好家伙!就是因为这个善财童子,我们才想清楚了张哥和韩老板为啥老是要找我们茬,对我们使坏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啊。明白了,明白了。我对冯春生说:咱们活下来的机会变大了。“怎么变大了?”冯春生问我。我坏笑了一阵:这两天,我们新店开张,到时候,本山人自有妙计——“成!你小子也学我卖关子。”冯春生哈哈大笑。我和冯春生谈完,继续回了大伙儿的位置。善财童子,我们算搞清楚了——那接着,咱们就得搞清楚,什么叫婴儿符了。在陈俊兰的解释下,我们摸清楚了婴儿符,原来,这婴儿,在懂邪门道术人的眼里,全部是宝贝啊。婴儿的全部头发,放在符纸里包裹着,这是最简单的“避鬼符”。婴儿的骨头,磨成“降魔杵”的模样,穿在了红绳上,系上,能保平安。最离奇的,属于婴儿的喉管,那小矮子把婴儿的喉管,在尸油里“化油”,然后烤干,碾成粉末,让一些人吞下去,能让嗓子明亮,这叫“化声符”。程俊兰说她以前遇到一唱歌的明星,那明星的声音以前不好听,后来突然好听了,就是因为“化声符”的作用,她说,其实有很多明星,都和“阴人”有着交往,保持名气、财运等等。总体而言,这些婴儿的身体零件,一点都没有被“浪费”,全部加工成了“阴器”,贩卖到了全国,买主几乎是三类人,第一种——暴发户,第二种——官员,第三种——明星。怪不得韩老板和张哥的生意做得大,在整个闽南关系网盘根错节呢,估计闽南不少有实力的人,都是张哥和韩老板的客户。善财童子、婴儿符的事,我们算是知道了。那舌伶、性蟥、活人心、活人肺,又是啥呢?这张哥和韩老板的生意,果然是透着诡异。仓鼠跟我们说道:哎!水子,这贩卖婴儿,屠宰婴儿的事,算是搞定了,那个房东也死了,这小矮子,怎么办?怎么办?我拿着他有大用。“有什么大用啊?这样的人就是人渣,一点用处没有,不如直接弄死他算了。”仓鼠恶狠狠的说。仓鼠其实还是比较好心肠的,她都受不了了,这小矮子得多恶啊?但我不能直接弄死这小矮子啊,我还得在他身上,打听打听张哥和韩老板的一些内幕消息呢。我干笑一声,没搭仓鼠的话头,正准备要在这小矮子身上搞波事呢,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老猫,开口了。它很悲戚的说:阴阳绣人,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看向十分悲伤的老猫,问:要我答应你什么?

老猫也是一只可怜的猫,历经五十年,看破人心变迁,现在它的最后一个主人,也被“小鬼咒”吃掉了。我听老猫要跟我提出请求,我以为它是想弄死那个小鬼咒,为房东报仇呢,我就说小鬼咒的事,我其实没有权力做主的,现在小鬼咒归郑会东和程俊兰夫妇了,和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你要提出请求,也得找他们夫妻俩。没想到,老猫摇了摇头,说:情分因果,事分因果,我主人听信妄人,喝了婴儿五脏汤在前,这是因,他被婴儿五脏汤的怨气所成的小鬼咒,直接吃掉,这是果,有因有果,何谈报复?我的唯一要求,就是让阴阳绣人,为我做上“愚痴”的阴阳绣,让我从此,忘记曾经的美好和丑恶。“你要我给你做愚痴的纹身?”我问!“是。”老猫点点头。我寻思了一阵,对郑会东和程俊兰夫妇说道:二位,这次事情已经了了,但是,这小矮子,我们其实有点用,能不能借用我们一天?我想等这两人答应下来,我就给老猫做阴阳绣。郑会东哈哈一笑,说道:借用又何妨?干脆这样,人我交给你了,你们用完了,直接弄死他——这样的人,死有余辜。程俊兰也说:死汉子说得对,我们也省得带这样的人再回昆仑山,山高路远的,为了这人,消耗体力,不值得。说完,郑会东一抬手,扔给了我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我给接住了,一看,竟然是一块金漆牌子,上面写了两个字——正、邪!郑会东说:这段时间,我和贼婆娘,在闽南要呆一些日子,这块牌子你留着,遇到了什么事情,把这块牌子,挂在你们招牌上面,我和我贼婆娘,必然会来帮忙的。哎哟!这敢情好。郑会东和程俊兰可是了不得的阴人,他们愿意帮我的忙,我自然乐意了。我连忙拱手:谢谢二位兄弟了。“好说好说。”程俊兰歪了歪鸭舌帽。郑会东也笑道:客气——借问梅花何处有,风吹一夜满昆仑!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说完,郑会东直接掏出一个铃铛,摇晃了两声后,带着程俊兰离开了。等这两人离开,我问冯春生:这两人来头大不大?“非常大!”冯春生说:他们师父是赵长风,赵长风是个狠人,他们所在的清风观,其实都是一群阴山道士,阴山道士的创始人,当年因为某些事情,叛出了茅山派,自立门户,很多年前,阴山道士行事——亦邪亦正,不过赵长风是个很热血的人,他一辈子都在发扬阴山道士的名气,现在,阴山道士算得上是名门了——成功洗白。“赵长风对道家法门的理解,和一般人实在不一样,剑走偏锋,道行高深,这俩徒弟,就是他收的,号称“阴风双煞”,在阴人江湖里,名头响当当的。”冯春生说:九指恶道人和婴娘的名气,在新疆一带,实在有名。听冯春生一说,我才知道,这郑会东和程俊兰为什么这么有派头了,牛人,都得有点派头嘛。借问梅花何处有,风吹一夜满昆仑。我偷偷的给郑会东和程俊兰竖起了大拇指。接着,我对冯春生和仓鼠、柷小玲说,让他们把小矮子先安排在这儿,顺带拷问拷问这小子,看看他知不知道什么内幕。我一个人,则抱着老猫,去了纹身店。我要给老猫,做一次“阴阳绣”。禁门——愚痴图。在纹身店里,我问老猫:你真的要洗除记忆吗?也许你会因为这个,忘记了“避死延生”之法。灵猫能活几百岁,靠的就是懂“避死延生”的方法,一旦失去了记忆,它可能真的和普通的小野猫一样了。老猫用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伸直了身体,躺在了长条凳子上面,说道:我知道后果,所以才做,或许,岁数很长,懂避死延生,可又如何?除了见证好人的死亡、恶人的兴旺,伤我心灵,别无好处。“我以前听过一书生吟王勃的诗——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唯见长江空际流!曾经主人今何在,唯有灵猫空自留?一切都罢了,忘却一切,默默消失吧。”老猫十分惆怅。我听了,心里好生凄凉,说道:行,我给你做图。说完,我让老猫趴在长椅上,同时用剪刀,在老猫的背部,剪掉了巴掌大的一块毛,然后对着纹身店里照进来的太阳光,讲“禁门杵”立在了老猫的背上,用禁门杵投在老猫身上的图案,做起了纹身。纹身做得很快,纹完了的时候,禁门杵忽然发出了一抹妖艳的黑色。黑色一闪即逝,紧接着,青色的“刺青”纹身,变成了黑色,油光闪亮的,十分显眼。纹完了“愚痴图”。老猫站直了身体,对我说了一声谢谢后,开始摇摇晃晃的跳下了长条椅子,用猫咪特有的矫健步伐走到了门口,他回头望了我一眼。它那对“阴阳眼”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失落、高兴、悲伤、愤怒、懊恼?或许都有吧。老猫抬起前爪,为我打了个招呼,继续往前走,我也跟了出去。在老猫走过了一条长廊,回头再看我的时候,它眼里的情绪,就彻底没有了,有的就是单纯猫咪的“懵懂”眼神,这一回,它没再抬爪子跟我打招呼,径自离开了。我的心里,却十分唏嘘。看破了人心炎凉的灵猫,也许,从此真的不在了。我大概在四五年之后,再次听到老猫的消息——是老猫的死。我听一朋友说,说咱们市的一家养老院门口,死了一只猫。那猫是因为天气寒冷,冻死的,坐在养老院的门口,被活活冻死了,奇怪的是,那老猫,死之前,是微笑着的,这事当时很怪,引发了不少人的闲聊。我听到了这件事,却对老猫肃然起敬。因为老猫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许是想起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濒临死亡,恢复了记忆,想起了避死延生的办法——但它依然没有选择活下去,直到被冻死。老猫是真的看破红尘了——悟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在我心里,老猫是有坚守和坚持的,甚至它愿意用死亡来捍卫她,精神可嘉,套用后人评价诗人“海子”的一句话——他是浪漫的人,浪漫到不愿意和肮脏、苟且生活在一片土地里,宁死不改初心。……给老猫做完了纹身,告别了老猫,我又去了房东家,这时候,仓鼠和柷小玲,正疯狂的揍着那屠宰婴儿做阴器的小矮子呢。那小矮子是个软骨头,一个劲儿的告饶。我上楼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满脸都是血,求仓鼠和柷小玲别继续打了。我则问那小矮子:你叫什么?“我叫白吴。”我问白吴:我知道你跟张哥有关系,把里面的事说出来。白吴立马装作很懵懂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知道谁是张哥。我点了根烟,说:白吴,现在你痛快一点,我也能给你一个痛快的,如果你不痛快,那也行,我现在就把龙二给喊过来——让他告诉你,什么才叫生不如死。白吴一直在张哥的手下做生意,自然也听说过龙二的威名了,立马说道:别,别,别!我说,你可别把那杀神招过来。白吴听了龙二的名字都打怵,估计这样的孬种,在龙二的手上,支撑不过五分钟。他说:我是给张哥办事的——我收婴儿的钱,是他给的——对了,这两天,应该有个叫“陈二娃”的人找你吧,张哥通知我了,说陈二娃找你,那肯定要出事,就提示我快点走,我其实本来早就该走的,可是——为了房东肚子里的小鬼咒,我就舍不得走了。白吴估计是不怕也不舍,舍不得培养了好几年的小鬼咒,就这么没了,至于说不怕,那是他感觉小鬼咒在手,我们几个拿他也没辙。却没想到,阴山道士夫妇,郑会东和程俊兰的出现,帮了我们一把。我问白吴:你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给张哥办事的?“这个?我可以写一个字据,录一个音频,证明我是给张哥办事的。”白吴说。我摇了摇头,说:你这么凶残的一个人,不是没脑子,是心黑,你肯定留了一手,防着张哥在呢,说说看——留了什么东西?“我真的没有?”白吴依然在否认。我拿出了电话,要给龙二打电话,这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白吴一看,立马说道:有,有,有!其实,我们几个阴人,一起录了一段录像,录像里,有张哥指使我们干活的证据,这录像的视频,放在一个优盘里面……他话还没说完呢,忽然,房间里传出了一阵枪响。砰!巨大的枪响之后,我们听到,巷子外面传开了一个人跌落的声音,我连忙去看,发现巷子里面,跌落了一个人,那人估计就是打死白吴的枪手,他一直藏在房顶上,开枪后,他从三楼跳了下去,想要夺路而逃。一旦他跑了,那白吴录像带的事情,铁定要外传——这个枪手,不能跑掉啊——不然,我们就打草惊蛇了。我连忙喊了一声:仓鼠,小玲,把那人抓回来!

这开枪打死了白吴的人,绝对不能跑掉。我探头往窗户外面看着,柷小玲和仓鼠已经追出去了,不过,她们还没有出屋,那枪手已经跑到了巷子口,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面了。完了!我心如死灰,好容易阴错阳差的搞定了白吴,也探寻到了张哥和韩老板他们的一些隐秘,但没成想——到手的鸭子,飞了!哎……还没飞。我正有点郁闷的时候,忽然,我看到了一个身材瘦长的人影再次走进了我的视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陈雨昊!陈雨昊肩膀上扛着那个枪手,回来了。“小雨哥,关键时刻,还要靠你绝杀啊。”我对陈雨昊吼了一句。陈雨昊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只给我竖了一个中指,实在“嚣张”。没过两分钟,陈雨昊上来了,柷小玲和仓鼠也上来了。柷小玲和陈雨昊碰了面,总是很容易尴尬。大体上,两人的关系,就是柷小玲疯狂的爱着陈雨昊,但陈雨昊根本不爱柷小玲。这事就非常尴尬了,我们当朋友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我感觉周围的空气有点冷。而陈雨昊上了楼,没看柷小玲,直接把那枪手扔在了地上,自己一个人坐在了楼梯上,没再说话。我凑他身边,问:小雨哥,舍得回来了?“当然,我的图你还没改呢。”陈雨昊指了指背后的纹身,接着说:枪手死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成!我跟陈雨昊打了个招呼,又凑到大家伙儿的面前,说:刚才,那白吴被打死之前,说他们几个阴人,录了一盘录像,藏在优盘里面,这个家伙,铁定是把U盘,藏在房间的什么地方了,大家伙找找看?大家立马分散去找u盘了,这可是搞定张哥和韩老板的有力证据。那白吴还打算把这个录像,当做后手呢,必然威力很大。我们一群人,在房间里胡乱的找起来。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几个人一起找,把房子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什么都没找到。屁毛都没一个。这东西藏哪儿呢?冯春生跟我合计:没准这玩意儿,没藏在这儿呢?你想想,张哥那么狡猾的人,肯定没事就找人把白吴支开,然后在房间里找,如果真在,不早就被张哥找到了吗?我立马摆手:哎……春哥,咱们得反过来想啊,也许白吴藏着的地方,张哥都找不到呢?“那咱们就找得到?”冯春生反问了我一句。我说不一定找不到,这地方,肯定是剑走偏锋。我脑子里,忽然闪现了一些灵光,我一步步的走到了尸油池子里面,指着里头的两具尸体说:这边什么东西都清空了,偏偏留了这两具尸体没弄走,是不是很古怪?冯春生一拍大腿:哎哟——你小子有谱啊!这里面的关节,其实很好想明白,往常张哥来找的时候,这边肯定到处都是尸体,他不会怀疑东西藏在尸体的里面,可是现在,就剩下了两具……我连忙在房间里,找了一幅塑胶手套,然后一把勾住了其中的一具尸体。老实说,这尸体的味道真大,气味一层层的往鼻子里面钻,能让人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我是差点被熏吐了。不过好在有收获啊,我很快就在第二具尸体的嘴里,找到了一个油纸包的东西,拿出来一瞧,真巧,就是一个U盘。我赶紧收好了U盘,再给竹圣元打了一个电话。“喂!竹老哥,我这边搞定了一个屠宰婴儿、小孩的犯罪者,不过很可惜,这两个人都被我们弄死了。”我接着把他们和张哥的生意有关系的事说出来,紧接着,我还说明了张哥是如何做生意的,就是驱使阴人为非作歹,为他们赚钱。张哥立马脱口而出:他们的幕后老板是东北招阴人?“东北招阴人?”我也问。不过冯春生在一旁反驳,说不可能,东北招阴人义薄云天,不可能是张哥和韩老板的幕后老板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东北招阴人,在询问冯春生之后,我才知道了。原来在东北,阴人无数,其中,阴人的大哥就叫“东北招阴人”,东北招阴人的手下,阴人很多,要做什么阴事,只要给阴人兄弟打电话就可以了,东北阴人,人才不少。要说张哥和韩老板他们做的事情,和东北招阴人比较类似。但也有差别。东北招阴人找阴人兄弟帮忙,靠的是“江湖义气”和“江湖地位”。张哥和韩老板找阴人做事,无非就是“出钱”和“胁迫”之类的手段,本质上是有区别的。竹圣元说:行了,差不多知道了,这张哥和韩老板的生意,是建立在控制“阴人”的基础上做的,也怪不得他要对付你们呢,今儿的事,就到这儿了,你们现在离开,我找人秘密处理这件事。“行!”我挂了电话,冯春生私下问我:U盘不打算交吗?我说当然不打算了,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是无条件的相信竹圣元,但现在——我不太相信了。这东西,我得自己留着,防竹圣元一手。“应该这么做。”我们把房东的家里稍稍收拾了一阵后,兄弟们几个,迅速离开了。仓鼠和柷小玲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陈雨昊却要拉着我和冯春生,非要喝上一杯。今儿的事处理得不错,我们心情虽然为那些被屠宰的小孩而沉重,但里头还是夹杂着一份高兴的,至少我们办死了白吴和那房东,就为这个,值得庆祝一下。我们三个人,找了个烧烤餐厅,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边喝边聊。陈雨昊问我:水子,我改图的事,你帮我弄得咋样了?“清单都弄出来了。”我打开手机,把里面一份文档翻出来,递给了陈雨昊看。陈雨昊瞄了一眼,问我: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情人泪,善婴魂,这些我都不说了,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在我背后,改一副“艺姬”的纹身,还需要“荡.女经血”?冯春生正喝着酒呢,听了陈雨昊的话,一口酒喷了出来,他哈哈大笑:水子,你肯定是这些天没用心帮小雨哥琢磨主意,荡.女经血?你也想得出来?这就很尴尬了。我摊开了手说:你们俩不懂,还非要嘲笑我,小雨哥,我跟你直说,其实做那艺姬的纹身,只需要两件东西就成——一件是情人最真诚的眼泪,第二件是要一个痴情女人的阴魂,情人魂、情人泪,铸就艺姬的纹身。陈雨昊听了,又问我:荡.女经血呢?善婴魂呢?我说“善婴魂”,其实就是最纯洁的小婴儿的阴魂啦,荡.女经血自然就是“淫荡.女人”的大姨妈了。为什么要这两个东西?因为要压住九龙拉棺的纹身。九龙拉棺是最凶猛的纹身,要压住它,实在不容易,首先需要荡.女经血来污秽它,荡.女经血算是全天下最污秽的东西,古时候,就一件类似的东西,叫“雷击骑马布”,这是一件很污秽的东西,什么叫骑马布?就是古时候的卫生巾啦,擦经血用的布条。被雷劈过的“骑马布”,就叫雷击骑马布,很污秽的,什么法器上缠着这个,都发挥不出威力来,现在,我们用荡.女经血,来污秽掉“九龙拉棺”,其实是一个道理。单纯污秽,还不管用,需要用最纯洁善良的阴魂,跟“九龙拉棺”形成一个反冲,才能压制住“九龙拉棺”的纹身。什么阴魂最纯洁善良?那就得是“善良小婴儿的阴魂”——善婴魂。陈雨昊点头:荡.女经血、善婴魂、情人泪,情人魂,我需要这四件东西?“对!其余的染料啊,我都能弄到,这四件比较难得弄。”我说。虽然我可以找刘老六去弄阴魂,但说实在的,这四件东西,没一件好弄的。陈雨昊当机立断的说道:再难也得弄到——你多帮忙,我自己也多想办法。我点头说道:行。接着,我们又和陈雨昊聊了起来,说起了张哥和韩老板的事。陈雨昊冷冷的笑道:那两个碎催,插标卖首,我要是想办,随时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要不说陈雨昊是个狠人呢,说话都这么霸气。陈雨昊继续说:水子,放心——你们先查着,能扳倒就扳倒他们,不能扳倒,跟我说一声,张哥和韩老板的人头落地,就是一句话的事。这还说什么?我和冯春生一起举起了杯子——都在酒里了。我们又喝了一顿,聊了一阵后,我问起陈雨昊:你和柷小玲的事,咋样了?陈雨昊端着酒杯,没怎么说话。冯春生则说:哎!说说呗,你们俩个是默契啊,上次从长乐镇回来的时候,都走了,现在呢?回来又一起回来了,说里面没什么事,我是真不相信。我也劝陈雨昊: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讲讲嘛,春哥的经验足,能给你把把关。要说陈雨昊的道行是狠,可是对待感情,似乎很木讷,他处理男女情感之类的事情,确实有点不得心应手。陈雨昊看了我和冯春生一眼,扬天长叹:痛苦源自多情,伤你并非我本心……

我听了陈雨昊的“一言难尽”,心里也不好受,就问陈雨昊:小雨哥,说咱们听得懂的话。陈雨昊说:我答应了柷小玲了。“咋了?凑一对了?”我有点喜出望外。冯春生立马要跟陈雨昊敬酒:这是好事啊——你什么能耐,柷小玲什么能耐?你们两个都是禽兽……哦不,是野兽,你们凑一对,那生出来的小孩,天生就是阴行大家的料!陈雨昊一伸手,挡回了冯春生的酒,说:不是答应跟柷小玲在一起了,而是柷小玲说再给我三年的时间,如果我再找不到我曾经的心上人,我们就在一起。“这事,有点乱点鸳鸯的意思了。”我说。陈雨昊说:所以我才郁闷。“别着急,这感情的事,慢慢培养,三年时间,没准你们真就瞧对眼了。”我对陈雨昊说。陈雨昊轻轻摇头,又缓缓点头:但愿,我不想负任何人,毕竟无情自古伤多情。他这是自嘲,自嘲他是无情的人,说柷小玲是多情的人。但我感觉,陈雨昊这么久都没答应柷小玲,本身就不可能是无情,他是怕伤了柷小玲,所以才不答应。陈雨昊别看表面木讷,心里其实很敏感啊!我和陈雨昊这边说着呢,冯春生却在一旁偷偷的抹着眼泪?这下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啊,我问:春哥,你怎么了?“别说了。”冯春生抓起面前的酒杯,猛地灌在了喉咙里面,说:水子啊……说实在的,小雨哥郁闷,但也不算郁闷,至少他还有三年的时间去找心上人呢,那心上人至少还活着,可是我老婆……我就算找——找到的顶天也就是我老婆冰凉的尸体。说完,冯春生泪满青衫,趴在桌子上哭。这场酒,喝得不尽兴,但我却见到了两个深情的男人——也算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尽兴。这天晚上,我们三个喝了很多,聊得很少,一直喝到了半夜,我们三个人才各自散去。……第二天一大早,我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刘老六打过来的。刘老六在电话里,跟我打着官腔:师侄,快,来你师叔的家。我说六爷,你这是玩哪一出呢?“不听话是不?信不信门规处置!”刘老六上次道出了他说我师叔的事,现在还摆起谱来了。我对刘老六说:六爷,不是不去,我这边也忙啊。“我知道你忙,你最近开新店了是不?开在三元里,小伙子有钱了,不得了了?师叔也不放在眼里啦?翅膀可硬啊!”刘老六笑着说。我说今天还忙着收拾东西呢,过两天就新店就开张了。刘老六说:得了,你快点过来吧——师叔是心疼你,你开那么大的店,现在的人手,根本不够,我给你介绍一个纹身师。“啊?”我问刘老六:那人手艺咋样?“好得不得了。”刘老六笑着说道:北京过来的,我一朋友的儿子,纹身手艺没话说,就话不是很多。人狠话不多,我很欣赏。我说行,现在就去你那边。现在我们纹身店,是得再找几个纹身师了,不然我平常出去找阴阳绣的生意,店里就仓鼠一个人,来个人纹身,我们还不做,那不是太奇怪了吗?我立马答应了刘老六,去了他家。要说刘老六确实怪,今儿个是个阴天,他却躺在老爷椅上“晒太阳”。我跟刘老六打了个招呼,说六爷,你也不瞧瞧今天是什么天,坐在外面晒太阳?刘老六指了指天上,说:太阳一直都在呢,只是藏在云层里面,谁知道这层乌云,什么时候拨开呢?可一旦拨开了,太阳照下来,咱没在,那不就晒不成吗?我听刘老六的话,是话中有话,说的无非就是我跟张哥、韩老板对着干的事呗?他意思是虽然我们纹身店往前面走的路上,虽然有张哥、韩老板这样的乌云,暂时的晒不着太阳,可我们要是怕了这层乌云,直接退缩,那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再也晒不成。“贵在险中求”,还是刘老六那句话。我跟刘老六笑笑,走了过去,说:那纹身师呢?“那人叫秋末,挺文艺的一人,留个长头发,艺术家似的,今儿个没过来。”刘老六说。我瞪大了眼睛:啥,啥,啥?没过来?刘老六笑道:没过来咋地?你以为我真是让你在这儿来认领纹身师的啊?我是来指点指点你阴阳绣,别说你师叔不帮你。我看向刘老六,说道:你是我师叔,那你为何跟我师父闹得那么僵?“你管呢?”刘老六不跟我说,只说他的正话。他问我:你可知道——阴阳绣的精髓是什么吗?我说知道啊,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精髓,当然是“阴阳”二字!刘老六摇了摇头,说道:你师父是真狠啊,交了你全套的“刺青”手艺,却不曾教过你,他对阴阳绣的理解。刘老六说道:我对阴阳绣理解也不深,但我听你师父说过——这阴阳绣的精髓,在一个“缘”字。“缘去缘来,缘生缘灭——缘字,代表了整个阴阳绣。”刘老六说:像咱们做阴阳绣的,首先要有阴魂认主——这就是缘,缘分到了,阴阳绣就做得上去,缘分不到,这阴阳绣就做不上去。我听了,若有所思。缘去缘来,缘生缘灭?刘老六继续说道:再说刺青,你小子又对刺青理解多深?我说刺青就是在人的皮肤上作画啊!“哼哼。”刘老六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的手艺好,理解是真差——我依然转述你师父跟我说过的原话——这刺青,就是人身上的一个符号,人的符号有很多,体毛、纹身、疤痕等等,都是符号,人的符号,镌刻在命格上,符号改变了,命格会有微弱的改变,只是这种改变不太明显。接着,刘老六说:举个例子,一个人理发,剪掉了头发或者不剪掉头发,完全是两种气质,这就是命格稍微变化了一些,因为符号变了。“阴阳绣,就是靠加持阴魂的能力,来让这种细微的变化无限放大。”刘老六说得头头是道,讲得我醍醐灌顶,一下子开悟了不少东西。刘老六讲完了这些,还扔给了我一件东西。我伸手接住了那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张皮子——皮子大概一块键盘大小,上面还有一大片胎记。“这是什么?”我问刘老六。刘老六没好气的说:人皮。我差点没把手里的人皮扔地上,说刘老六大早上的让我沾惹人皮干什么?晦气不晦气啊。没想到,刘老六喊了一声:哎……这人皮,别给我扔在地上啊,这玩意儿有讲,你仔细看看那块胎记。我抓着胎记,看了一阵,说怎么了?刘老六问我:这胎记,你感觉是什么图形?我听了,再看一遍胎记,发现这胎记,有点像朵花。刘老六哈哈大笑,说:什么花?“看不太出来!”我又仔细的瞧了一阵后,记住了这胎记的节点,说道:这……这像是——花开富贵?花开富贵是传统纹身了,无数的花儿,漫空飞舞着蝴蝶。当然,我们阴阳绣里的花开富贵,蝴蝶换成了蝙蝠。因为“蝠”与“富”同音,寓意更好。刘老六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小子的脑子真好使啊,怪不得你师父非要挑你当弟子呢——三十年前,你师父也是阴人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风头不在我之下,可是他决定收你当弟子的那一天,金盆洗手,从此,再也不说自己是阴人了。“哎!为你牺牲很多啊,不过你小子值得起这种牺牲。”刘老六继续说道:这张人皮上的胎记,确实是像花开富贵——你拿出纹针来。我说我没带。刘老六跟我说:客厅里面就有。我点了点头,去了刘老六的大宅子里面,找出了纹针,然后回来了。刘老六说:阴阳绣里,有一幅花开富贵?对不对?我说是有,花开富贵算是阳绣吧,保富贵的,但是图案虽然漂亮,但并没有太霸道的效果,远远比不上其余一些保富贵的图案。刘老六点点头:你在这块人皮上,按照“花开富贵”的阳绣手法,再纹一个纹身。“记住,让花开富贵和那胎记重合。”刘老六说。我点头,抓起了人皮,首先开始阴魂认主。因为没有带镜子和巫萨,我也就草率的认了一次。不过,很奇怪,我的指血,滴在了人皮上,那指血,竟然像是有灵气一样,直接留成了一张血膜,刚刚好覆盖住了那人皮上的胎记。覆盖完了,我竟然对握着的人皮,有一种十分熟悉、亲昵的感觉。我心里实在奇怪,望向了刘老六。刘老六笑了笑,说:亲切吧?熟悉吧?这就是缘——缘起了,上针。我立马拿起纹针,开始给那“人皮”绣上了“花开富贵”。要说我纹身纹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奇怪的纹身。我的每一针扎在上面,我的脑海里面,都会蹦出几幅画面。那画面,像是忽然长在我的脑子里面似的,和过电影似的。刘老六猛地站了起来:缘去缘来,缘起缘灭,水子,快点纹,找准这种感觉——

刘老六一阵狂催,我下针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一针针的在上面刺着,很快,我脑海里面的画面越来越多。最后,我甚至凝聚出了一段连续的画面,像是电影一样的在我的脑海里面浮现了。最后,我放下了人皮,叹了一口气。刘老六凑到了我的面前,问我:怎么样?我说:我的脑子里面,看到了这张人皮的主人,生前的故事。刘老六连忙问我:你说我看看。我跟刘老六讲,说这人皮的主人,活在一百五十年前,叫荷麻,是个漂亮的女人。荷麻命很苦,一百五十年前的时代,女人很难活得有地位。荷麻在十三岁的时候,父亲死于肺痨。为了养活家庭,荷麻在小小年纪,入了青楼,在里间伺候男人赚钱。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鸦片战争的割地赔款,战乱、衰落的国力,妓.女不懂。尤其是江南富庶,荷麻当青楼女人,好歹能贴补一份家用,能让家里人,活得好点,这在当时的年代,已经不易了。生活不易,平凡人用尽了很大的力气,才能维持生存,光鲜的生活,几乎不能想象。荷麻走的路,其实就是许多青楼女人一同走过的路——趁着年纪光鲜,身体尚且还有点吸引力,先赚上一些钱,等到年老珠黄的时候,或者去嫁给穷人当妾,或者继续留在青楼,成为老鸨,坑害下一波可怜的妹子。荷麻二十一岁的时候,忽然遇到了转机。她伺候的一位客人,懂道行,是一个老年间的阴阳刺青师。刺青师的性格,生性翩翩,和荷麻共度了几日后,觉得和荷麻有缘,便说为她刺一幅“花开富贵”。荷麻是青楼女人,青楼女人一般都会有纹身,但荷麻小时候念过几年学,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所以不肯纹刺青。刺青师告诉荷麻:我的刺青,能够转运,如果你愿意获得更好的生活,那大可相信我,刺这一幅——花开富贵!最后荷麻还是听了刺青师的,让那人给自己刺了一幅“花开富贵”。花开富贵刺好后,荷麻的生活,真的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许多来江南做生意的富翁,似乎都愿意在荷麻的身边,流连忘返,同时,给出的“赏花钱”,那也是极多的。很快,荷麻就在江南,买上了大宅子。要知道,古时候的青楼,其实女同非常多。那时候青楼管的严格,妓.女一般是不让找男朋友的。当然,那时候的人也不可能找一个妓.女当男朋友。那些妓.女,都有寂寞的夜晚——这种寂寞,不是来源于生理,主要是来源于心灵,渴望倾述,心里的话儿,想找个人听听。荷麻也有女伴,她的女伴叫灵芝。灵芝和荷麻同时来青楼,两人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经常在没生意的时候,两人同床共枕。在荷麻发家之后,灵芝就觉得很奇怪,就问荷麻如何发家的?荷麻开始并没有说,因为刺青师走的时候,交代过她——人心不善,莫要讲自己秘密说出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直过了半年,有一次,荷麻和灵芝煮酒赏梅花,期间,她有些微醺,灵芝再次跟她套话,套出了荷麻的秘密。原来荷麻的发迹,只是源于阴阳刺青师的一张——花开富贵的刺青。灵芝这次和荷麻分手回家之后,心里十分妒忌,大家都是一起来青楼工作的,都混得不是太好,为什么你荷麻,最后还是发财了,我灵芝,还得在那些臭男人的面前周旋,却换不到三瓜两枣?灵芝越想越是嫉妒,最后,找了一个姘头,把荷麻给骗了过去。荷麻再见灵芝,就跟灵芝说:我有个好消息要说给你听。灵芝笑笑,这时候,躲在门后的姘头,直接闪了出来,一锤子把荷麻给砸倒在了地上。灵芝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牛角弯刀,对着荷麻的背部,狠狠一刺,给那荷麻,来了一刀背刺,刺死了自己的小伙伴——荷麻。灵芝接着,还把荷麻背上的花开富贵皮给剥了下来,一边剥一边说:姐妹共住青楼,你却独自熬出头,这就是背叛,背叛者,当受“背刺”。荷麻,死不瞑目啊!不过,在灵芝剥完了荷麻的皮后,又对荷麻搜身,竟然发现了一张血迹斑斑的房契。房契上,写了两个人的名字——荷麻、灵芝。灵芝的手,有些颤抖。她没想到,荷麻说的好消息,竟然是要和她一起分了大宅子?荷麻富贵不忘灵芝,灵芝却因妒火中烧,背刺荷麻!命运的玩笑,开得很大。灵芝满面羞愧,那天晚上,她在房间里,不停的哭喊、发了疯似的哭喊。第二天早上,青楼里的人,发现了灵芝的尸体——她的背上,有一柄直直插入的匕首——也是背刺。这背刺,或许是荷麻的报复,也可能是灵芝的悔意吧。我把这“花开富贵”人皮的事,说给了刘老六听。刘老六听完,一拍大腿,说:你小子说的,和你师父说的这人皮背后的故事,分毫不差!缘分啊!我问刘老六为什么这么说。刘老六问我:你可知道这块人皮,真正距离现在的年份,是多久吗?我说不是一百五十年吗?“不是!”刘老六说道:这张人皮距离现在,只有短短的五十年,但是,因为那片胎记,却记录了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我一拍额头,我明白刘老六的意思了:六爷,你的意思是,荷麻身上纹了阴阳绣,然后一辈子一辈子的轮回,那刺青,会成为下一次轮回的胎记,成为流转百年的符号?这胎记就是上辈子或者许多辈子以前的阴阳绣?“没错!”刘老六说:这就是符号,这就是印记——也是阴阳绣的缘,这种缘,穿越千年——始终不变。我算理解了。我对刘老六说:六爷,我明白了——这阴阳绣,还真是博大精深啊,我以前,小瞧他了。接着刘老六说:对了,水子,你可知道,你现在熟悉的那些阴阳绣图案,是怎么来的吗?“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刘老六说:我告诉你,阴阳绣的图案本,其实在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我师爷把那些图案本,都藏在了一个坟地的棺材里面,然后逃离了故乡,四处逃命,他为什么不带在身上,就是怕路上被日本人劫住了,搜走了全本,那就完了。“可是!一年半后,师爷回了坟地,却发现,阴阳绣的图本,还是没了!”刘老六说:那日本人丧心病狂,来了县城里扫荡,杀人不说,还挖了全县人的祖坟,然后烧了一把山火,咱们的阴阳绣图本,也烧没了。“狗草的小.日本。”我骂道。刘老六说:师爷的阴阳绣全本没有了,阴阳绣全本上,有数千种图案,师爷最后凭着记忆,就恢复了一百种图案,有些图案,还有些偏差。“是啊!”我对刘老六说:我师父教我,说这“花开富贵”,需要怀法来纹,也就是纹到胸前,但我刚才看那张人皮的纹身和脑子里荷麻的故事,我才知道,不是!那花开富贵,必须是从肋下起笔,最后将蝙蝠背在背上,才是正儿八经的“古法纹身”。刘老六说是的。他说从师爷前面几代,到我这一代,所有的阴阳绣人,都不是九阴聚首的鬼命,你这种鬼命,会天生和阴阳绣有缘分,通过在某些人的胎记上,刺出阴阳绣,觉醒记忆——再次找到曾经阴阳绣前人留下的纹身图案。“对了,我能在有胎记人身上,刺出阴阳绣图案,来恢复那些已经失传的阴阳绣图案?”我问刘老六。刘老六点头,说道:对喽,你以为你师父为什么为了你——金盆洗手,躲在小县城里,成为一个人人都能凌辱的小刺青师?你是“阴阳绣”一门崛起的希望。说完,刘老六又双手合十,对我鞠了一躬:往后,任何时候,如果有人威胁你的性命,你六爷豁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保住你这“阴阳绣”的香火传承——这是整个阴阳绣门的约定,也是对传承的守护。我听了,有点热泪盈眶,也对刘老六鞠了一躬,说了一声:六爷,言重了。接着,我又问刘老六:六爷,这事这么重要,你为什么现在才对我说呢?刘老六哈哈一笑,说:这也是师父前些年跟我交代的——说他如果不在了,就让我点拨你,但是点拨你一个2前提——阴阳绣再次崛起和发扬,需要经历很大的痛苦和波折,非大心脏者不能担当,所以他让我观察你,如果你能当大事,那我自然点化你,如果你不能当大事——那就让阴阳绣从此失传吧。我想到了这儿,感叹一声我师父的良苦用心。刘老六接着问我:对了,最近张哥和韩老板,没怎么你吧?我摇摇头,说我们之间的战斗,还处于暗战中呢。接着我又想起了在房东和白吴家里找到的U盘,我听说那U盘里,有“张哥犯罪”的证据,我连忙喊上了刘老六:六爷,你是我师叔,咱们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我这儿有个优盘,是张哥的犯罪证据?“是吗?进屋!一起看看。”刘老六说道。

赞赏

人赞赏

长按







































北京中科医院怎么样
在北京治白癜风最好的医院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kaolaero.com/sqyh/803.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