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梅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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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得梅花镜者,可得永生,世人皆争之,为求一个长生不老。百年前,魔君奉濂与各路仙门为敌,争夺梅花镜,逃亡露决山,并带着梅花镜坠崖,从此世间再无梅花镜。百年后,仙门衰落,人世间换了几轮君王,如今狼烟四起,战争频发,民不聊生,求仙问道不过是一句空谈。可露决山明净门是个例外,此仙门弟子众多,常常为民除暴安良,备受各界瞩目。1下了一夜雨,天蒙蒙亮,露决山雾气腾腾,漫山弥漫着带着露珠的水汽。昨夜的雨极大,在这人间留下乱奏。山顶上,玉烟阁九曲回廊的尽头立着一个穿青衣的人,他面容俊朗,玉冠高束,一把折扇在他怀中轻轻挥着。一个小女孩顶着一身雾水,一袭碧衣,裙摆摇曳,她穿过回廊,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人身后,“师叔,梅花镜……”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抢了先,“紫星,昨夜的雨大吗?”小女孩皱了眉,“师叔,昨夜的雨很大,露决山从未下过如此大雨。”那人看着模糊朦胧的远方,“夜听雨凉,雾起山峦,该来的还是来了。”紫星听不懂了,但也知道这师叔已经知道——梅花镜重现世间,血雨腥风的争夺可能又要开始了。“让他去吧,我那个师兄又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了,那个人好歹是他的大弟子。”那人说完便消失在紫星眼前。只留紫星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露决山是一处世外桃源,连绵的山脉横亘在天边云归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石阶上是明净门的所在。世人皆知明净门,最为出名的就是露决山“三宝”——风霄君、玉烟阁、沉灵潭。但是,目前这三宝只剩玉烟阁与沉灵潭,十年前,风霄君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众人不知其去向。“大师兄,这次下山可是凶多吉少,你确定不带着我去?”紫星回到翠云峰,问眼前的人。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正在练剑,一把破穹剑泛着寒光,一招一式都透着凌厉,最后一个剑花,剑气溢出,却不见任何动静,忽然,周围的树林开始躁动,欲静不止,最后天女散花般的树叶在微冷的空气中纷纷落下,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每一片树叶上的剑痕。少年持剑静立不说话,只有紫星兴奋地大叫,“大师兄,你的风幽尽练成了!这也太厉害了吧!”楚濯转眼看了紫星一眼,“与师尊相比,可差得远。”紫星沉默了,那个人已经走了十年,楚濯从一个孩子已经长成少年,可那个人却再没回来过。这翠云峰本身就是那人的洞府所在,走之前收下了紫星和楚濯。这次下山是师叔给楚濯的任务,寻找梅花镜并毁之,毕竟梅花镜在明净门看来本就是不祥之物。“此次虽凶险,但我觉得有机会能见到师尊。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楚濯摸了摸紫星的头,脸上的稚气还未消,却已然能看得出俊美的容颜。露决山放晴,楚濯便离开了。2师叔嬴黎没有给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告诉楚濯梅花镜会出现在怨气极重的地方。楚濯只有头大,现在世间并不太平处处战火纷飞,硝烟不尽,这怨气重的地方可就太多了。楚濯一袭天苍色衣袍,有时走过狼烟未尽的战场,有时御剑飞过群山,他一人,目中全是苍痍。他到达沐城的时候已是半月有余,在沐城山附近发生了一次惨烈的战争,数十万人被屠杀殆尽,城中也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楚濯背着破穹剑穿城而过,他一开始看到这些景象时很难说心中平静如水,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一人的力量远远不够。那宫廷里的阴谋阳谋都是自己无法掌控的,哪怕他已入道,那也不过是离了凡尘几丈,可一些余灰也能沾染上。他正准备扶起瘫倒在路边的老奶奶,花白的头发从破布头巾中露出几缕。“别动她。”一个女声在这空城中总是那么突兀。楚濯一惊,扭头看来人——一个面带白色麻布的女子朝他跑来。刚到跟前一把将楚濯拉开。“喂,她有疫病,你找死啊!”女子有着一双不大却灵动的双眸,声音清甜。楚濯皱了皱眉,“见死不救,非道。”那女子不理他,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一根极细的针,瞬间变大,是一个鸾凤簪子,楚濯认得,那是三寸金,他师尊风霄君的东西。“这东西哪里来的?”楚濯质问道。那女子依旧不理他,两三下就用三寸金救治了那个老妇人。她回头冷冰冰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然后一个冷眼就转身离去。楚濯不急,见女人离开,这才转头自行来到那老妇人面前,冷声问道:“你就是祸首吧?”这沐城的一场瘟疫便是这个老妇人传播的。它们不是人,只是聚集的戾气。不妖不魔,不过是人间的一缕浊气。老妇人恶狠狠地抬起满是皱纹的脸,“你一个明净门的走狗也来……”话还没说完,破穹剑早已插进她的胸膛,黑气弥漫,逐渐化为灰烬,只剩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楚濯拍了拍手,破穹剑也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背上,他若有所思,那个女人一定和师尊有关,一低头手中的追踪符朝着西南方向消失了。3山涧清澈冷冽,灵瑶手中提着一把破旧的剑,头上的步摇随她摆动,一把短笛插在后腰,面上被白色麻布遮着,刚刚和楚濯打交道的就是她。“老头,你那个小徒弟跟过来了!”她头也不回在手里捏了个决,一片竹叶就在她手中消失。不一会儿,一瓣梅花飘落她的肩头,一个好听的男声传出,“别理他,他总会来的,你平安回来就行。”灵瑶忽略了身后远处的人影,自顾自地在这大山中打转,转了半天,见那人影越来越小,落日在山侧染了一片天,灵瑶这才来到一间小木屋前。木屋前是一片菜地,屋子后面是种了成片的蓝雪花。在菜园旁边突兀地放着巨大躺椅,上面的那个人仰躺在上面,一身月白色轻衫,一把蒲扇严严实实盖在脸上。“老头,你又偷懒,都这个时辰了,这菜还有花你都没有浇水!”灵瑶气急败坏,朝躺椅上的人冲过去。蒲扇被掀掉,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一看就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玉面君子。这人眼睛睁开一个缝,慵懒地说:“灵瑶啊,不是我说你,随其自然行其道。它们死了是它们的命不好。”灵瑶很生气,咬牙切齿地说:“你又胡说八道!”楚濯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树的影子里,他看着躺椅上熟悉的身影,嘴微微动了动,“师尊。”洛北漠看着灵瑶摘了面巾,进厨房忙活去了,之后眼神却飘向一棵树,嘴角微微一勾,“还是那么害羞啊,”他想。4楚濯准备离开的时候,背上的破穹剑却突然飞了出去,正正好落在了洛北漠手上。“哎呀,这不是我的破穹嘛?我怎么一想它,它自己就飞过来了?”楚濯自知藏不住了,只有黑着脸从树后出来,这时天已渐晚,洛北漠的脸已经模糊不清,楚濯却能看见他清澈剔透的眼睛。“弟子楚濯,见过师尊。”楚濯上前几步,在洛北漠面前跪下来行礼。洛北漠坐直身子,用破穹抬了抬楚濯的胳膊让他起来,“多年不见,小濯子都长这么大了啊。”楚濯起身眨了一下眼睛,问道,“师尊,何时回明净门?”洛北漠像是没听到,朝厨房喊道:“小瑶子,做一碗南瓜圆子羹,多放糖。”顿时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盆的摔打声,显然是故意的。楚濯一愣,自己最喜欢喝南瓜圆子羹,也喜欢放很多的糖,自从师尊离开后便很少有人给他做这个羹。这时,天已经全黑下来了,洛北漠一个响指,周围的竹灯乍亮,映着他的脸清秀白皙。楚濯在他身边坐下,“师尊为何突然离开明净门?是弟子有做的不对的吗?紫星也长大了……”洛北漠抬手打断他,“小濯子你适合在露决山,而我不喜欢那里你懂吗?”楚濯不懂,十年前,洛北漠给了他一碗南瓜圆子羹哄他入睡后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把破穹剑和风尽幽的法诀。“师尊,梅花镜要重现世间……”“小屁孩不要管这么多。”“师尊……”“世人争夺梅花镜干我何事?你让你师叔去解决,梅花镜也好,桃花镜也罢,不过皆是世人欲望。你也别陷太深……”洛北漠斜着眼慵懒地看了楚濯一眼。这时,灵瑶端着一碗南瓜圆子羹来到楚濯身侧,“南瓜圆子羹是什么东西,这圆子羹没有诀啊,没有诀真的很难做啊,你喜欢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楚濯抬头看灵瑶未遮的脸,顿时心惊,那下半张脸刀疤纵横,粉嫩的新肉已经成型裸露在外面,可见当时伤的一定很重。“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灵瑶倒是大方,不遮不掩。楚濯不说话,低头默默喝着甜到发腻的南瓜圆子羹。这碗甜羹齁住了他的嗓子,回忆都堵在喉咙里。5那一年战乱,有人声称捡到了梅花镜的碎片,人们明争暗斗,费尽心机,最终只为这子虚乌有的碎片,两国交战,都声称这梅花镜是自家的。那一仗在玲珑谷打得惨烈,血水顺着谷中溪涧往外流,洛北漠行至于此,本要亲手处理这里的祸首,却不曾想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听见了几声微弱的求救。楚濯那时候还小,趴在那个小山洞里,洞口被巨石遮挡,他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人用剑两三下就把那大石头劈开,他看到逆着光影有人来到他面前,浑身的光亮刺得他眼睛发疼。那人用好听的声音说:“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啊,起来,跟我回家吧。”那一句回家成了楚濯所有的力量。他随洛北漠回了露决山,入了明净门,成了风霄君座下大弟子。楚濯只记得当时跟在洛北漠身后,最喜欢喊他师尊。“师尊,这是什么?”“是墓碑。”“师尊,那这是什么?”“是花灯啊。”“师尊,这是什么?”“是山鹮。”“好吃吗?”“好吃的。”……后来楚濯长大了,洛北漠让他在沉灵潭修行,日月轮转,早已忘记了时光,楚濯成长得极慢,有时候几年才长一点点。他日夜宿在沉灵潭底,洛北漠偶尔来看他,指点他的剑法心术。“腿伸直,腰要有力,气沉稳……重来!”洛北漠是严厉的,一把白蛇鞭专门用来打楚濯,所以他当年背上的淤青伤口多得很。“剑舞得太花哨,你想被人捅死就直说!”……偶尔洛北漠会带他去看看山下的风景,见过繁华城市的夜景,看过烽火硝烟不止,也到过秀美山川。直到楚濯出潭那一天他感到福至心灵,一瞬间的通透,以及看到万物的悲悯。洛北漠看了看十五岁少年模样越发俊俏的楚濯,点了点头,“以仁入道,不错,不错。”在玉烟阁看书问道又是许多年,有一天,消失许久的洛北漠回来领着一个小女孩,给女孩起名“紫星”,由楚濯来教导。楚濯看到紫星可爱,常常逗弄她,以至于回回都能被洛北漠看见,从而责罚他去跪瀑布,冰冷的瀑布水从头浇到尾,寒冷彻骨。夜深人静之时,楚濯听到厨房有细微的响声,睁眼时,洛北漠就坐在他床边。“小濯子,起来喝点南瓜圆子羹。”声音温柔,从不急躁。“唔,不够甜……”有时楚濯故意将自己发配到瀑布下受罚,为的也只是晚上能喝到一碗南瓜圆子羹。楚濯喝完最后一口羹,抬眼看洛北漠,不知何时那人已经离开,只留下晚风微凉,灯火阑珊。6第二天一早,楚濯的房门就被踹开了,他微微睁眼只看到外面的微光,天还未大亮。“懒猪!起来练功!”楚濯就这样被洛北漠拉起来练了一套剑法。结束后,洛北漠沉默不语,盯着楚濯看了半天,在楚濯坐立难安之时才开口,“还不错。”晚上没有看清洛北漠的模样,现在看来还是那样清冷高贵的样子,黑发都被高高束起,鬓边垂下两绺碎发。“师尊,这梅花镜究竟是什么?世人为何都如此看中它?”洛北漠一身白衣,随便坐在了一颗大石头上。他随手打开一把折扇,微微摇晃着,“梅花镜?这本是魔域的东西。”梅花镜是魔族的宝物,由历代魔尊的鲜血所炼。而这本就是魔族的阴谋,他们深谙世人所求,人的权利财富达到某个程度,就会有人想要求得一个长生,梅花镜,能实现一切。若将梅花镜带在身边就可以青春永驻,若涵国的国君就是为了爱妃而争夺,每日看上一看就能窥得自身的天机,命数未定,可逆天改命。可这一切都是假的。梅花镜其实只是魔尊吸纳戾气以补自身法力。世人皆贪,都是作茧自缚。“你还小,这其中的奥妙你摸不透,梅花镜你当真要寻到并毁掉?”洛北漠看着楚濯,一时间两人四眼相对,无声无息。楚濯看着师尊,点了点头,“师尊,这魔物荼毒人间已久,明净门以破除邪秽为己任,你若知道梅花镜的下落可否告知?”洛北漠低着头,树荫下他脸上有树影的斑驳,“好,没问题。”远处灵瑶的身影逐渐清晰,“喂,你们两个怎么不死远一点?”楚濯起身,微笑着看向灵瑶,“抱歉,师尊带我来练剑,忘记给你说一声了。”灵瑶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闭眼装死的洛北漠,“我以为他想带着自己的大弟子,违背诺言跑了呢!”回小木屋的路上洛北漠都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不是把根草就是摘朵花,灵瑶和楚濯在前面走着,楚濯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灵瑶,你和我师尊是……”灵瑶扎着高马尾,腰间还是一把短笛,手上提着破剑,悠悠回答道:“不过是被他救下的蝼蚁罢了。”楚濯还是很疑惑,灵瑶说,你早晚会知道一切。这天天气甚好,阳光普照,花鸟虫鱼都自由生长,空气清新,天空透亮。楚濯在这小木屋里有时帮着灵瑶做饭,有时又去看洛北漠给菜园浇水,他们都会用符篆法力,却没有一人用,就只是享受这样的漫长时光。天渐渐暗下来,小木屋就剩他们三个人,鸟虫声渐弱,木杯中的白玉琼酿是洛北漠自己酿的。正当他们举杯邀明月之时,一声不大不小的“师兄”,让人纷纷回头。紫星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紫色的衣裙随微风摇摆,她颤抖着说,眼里是楚濯看不清的惊慌,“师……兄,快……快跑……”她还未说完,便一头栽倒,背后的人隐藏在更深的黑暗中。“是你!”7黑暗中的人走出来,阴森森地笑着,“师兄,好久不见啊。”洛北漠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回头喝酒吃肉,仿佛那就只是一个影子。影子没有被重视,转而看向一脸震惊的楚濯,“小濯子,你最近还好吗?”楚濯看着面前的人,嘴巴微微张了张,那声师叔还是没有说出来。嬴黎哈哈大笑,“怎么都哑巴了?”他一步一步走出来,跨过紫星的尸体,紫星身体下流出越来越多的血水。“这紫星身上与你身上连接的定位符可真是管用,比那些废物好用多了,你说是吧,师兄?”“你……你竟然……”楚濯红了眼睛,刚想拔剑冲出去,却被洛北漠按住了手腕。最先冲出去的是灵瑶,一招一式直逼嬴黎的命门。但很快,嬴黎已经闪到洛北漠面前了,身后是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直不起身来的灵瑶,他一身墨绿,与一身白色的洛北漠产生了天壤之别。嬴黎拿着一把长箫,抬起洛北漠的下巴,楚濯还被摁着不能动弹。“师兄,我找你找的好苦,你为何不理我呢?”“你把你这里的梅花镜交出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接着说,“我还让你是明净门门主,还让你以仙家的名誉活着,这梅花镜在你这里没什么用,不如给我,让我成为天下第一,举世无双,我保你荣华富贵,名垂千古,怎么样?”楚濯糊涂了,什么梅花镜,什么仙家名誉,这都是什么意思?洛北漠只是轻笑,眼睛抬起来一瞥,无声胜似千军万马。“你自己来拿啊。”洛北漠还未出手,破穹剑已经飞来,绕着嬴黎就开始打。嬴黎一翻手,长箫在手里转了个圈,往旁边一甩,“当——”将快得看不见的破穹剑直接震开。眼见挣开束缚的楚濯苍色身影与嬴黎一起隐约没在夜色中,突然,三个极快的东西直戳嬴黎,他一个闪身,只中了一个,楚濯看清了,是一只筷子,穿过嬴黎的手腕就这样带着血。嬴黎轻描淡写地把筷子拔出,眼神里弥漫着杀意,“这是你找死!”刚说完就向洛北漠冲来,他已经无法与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无害又笑眯眯的师叔联系起来,楚濯自知自己实力不够,无法抗衡。眨眼间,灵瑶冲了上来,将楚濯拉开,“傻子,站在那里是要成炮灰吗?”楚濯离开原地,向后看了一眼,洛北漠和嬴黎已打至空中,剑气横飞,气流乱窜,暗沉沉的天没有星光,只有他们对抗产生的火花。“灵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濯单膝跪在地上,刚才嬴黎的一掌已经让他吐了一口血,嘴角残留的血迹,在他惨白的脸上留下狼狈。灵瑶的状态更加不好,她躺在地上,半睁着眼睛,腹部被嬴黎捅了一个对穿,“楚濯,我本是耀莱国的将军……功高盖主受了暗算,现在只求梅花镜救我家人……你师尊就有梅花镜……”楚濯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什么叫师尊就有梅花镜?难道师尊一直在骗自己?“灵瑶……”不远处,洛北漠从空中落下,“灵瑶……你现在就将梅花镜带走吧,毁掉也好,藏起来也罢,不能在落入世人手里。”楚濯看不清洛北漠的模样,但能听出来声音的虚弱,以及一身的血腥味,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嬴黎的。灵瑶艰难爬起,因为血的缘故面容更加狰狞,她摇了摇头,“不行,你会死的……”“灵瑶,我现在兑现诺言,你也成全我。”洛北漠支撑不住,用剑支撑着地面,半跪着,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师尊……”“老头……”洛北漠摆摆手,抬起脸,看着灵瑶,“快点,没时间了。我还要解决那个狗东西呢!”灵瑶从腰间掏出短笛,颤颤巍巍地送到唇边,乐声一响,洛北漠突然抓住楚濯的手,“小濯子,等梅花镜取出来,你就进去,你能看到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师尊,可能只能陪你到这儿了,记得去把紫星安葬好,她最喜欢蔷薇了……”乐声逐渐强烈,洛北漠的心口闪烁,楚濯震惊地看着一面梅花形状的镜子从他胸口出来,落在草地上。8楚濯和灵瑶借着梅花镜散发出来的光看到洛北漠的变化,他原本高束的黑发尽数散落,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他白皙光洁的额头长出红色的花纹,眼睛也逐渐染红,和以往冷清的气质截然相反,现在的他桀骜不驯,眼里全是张狂。曲声毕,洛北漠也消失不见,只留那一面梅花镜。楚濯看了灵瑶一眼,兀自进入了梅花镜。刚一进去,一片漆黑,一团一团的黑雾缠绕不息,突然他听到有人说话。”奉濂魔君,这梅花镜可万万不能落入那些仙门手中啊。““我知道,这梅花镜于我族而言不过是修炼神器,在他们眼中却有无边法力,真是可笑至极。”是师尊的声音,楚濯这样想着,眼前的黑雾消散,他看到是刚才取出梅花镜后魔族模样的洛北漠。原来,师尊就是魔君……突然,景色一变,是露决山,山顶有一人玄色衣衫,背手而立,一把破穹剑,腰间一把短笛,是洛北漠。“奉濂,你别想逃,交出梅花镜!”都是陌生的声音,一个一个都让洛北漠交出梅花镜,“不就是一块破镜子嘛,来拿啊。”他一个跃身,翻下悬崖。楚濯再次看不清世界,等到能看清时,发现洛北漠已经失去往日模样,一袭白衣,衣袂翻飞,立在尘土飞扬的战场,硝烟在他背后燃气,“吾是明净门首徒,尔等祸首还敢在此撒野?”话音刚落,一招风尽幽让周围大大小小的祸首灰飞烟灭,这就是风霄君,是洛北漠,亦是魔君奉濂。画面一转,玲珑谷,那熟悉的山洞,楚濯呼吸一滞,他看到战场上的怨气升腾,在这个山洞汇聚,不一会儿就是一个孩童模样,那正是自己小时候。“我……我……我是祸首?”洛北漠劈开巨石,剑光已经指向楚濯,但迟迟未动,“你自己是什么样的,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吧,祸首就祸首,我还是魔君呢。”他话锋一转,一句“跟我回家吧”让楚濯记了一辈子。这时又到了沉灵潭,楚濯记得他时常都在潭底待着,却从不知那时洛北漠就在潭边立着,胸口的梅花镜大开,潭底源源不断涌出的黑色雾气都被他尽数收起,一旁的楚濯满脸的震惊,一滴清泪从眼角滑出,自己每次以为身体更加澄澈的原因就在这里,他的怨气被师尊收着,他才能入道,才能斩妖除魔,才能以为自己走的道就是正大光明。“师尊……”那人仿佛能听到他在呼唤,侧过头,笑了笑,然后一口鲜血涌出,湿了草地,脏了衣襟。后面的场景都是洛北漠越来越虚弱的样子,但是他还是从战场领回来了紫星,依旧是个祸首,最后,他再也支撑不起体内的梅花镜,便留下破穹剑和风尽幽离开了。他一路走走停停,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灵瑶。“喂,你救了我,我可以以身相许的。”那时候的灵瑶还貌美如花,宛若天仙,俏皮地趴在座子上眼里满含笑意地问洛北漠。洛北漠只是吃着饭,含糊地说:“不行,你太丑了,连我家大徒弟都比不上。”再后来,洛北漠孤身深入地牢又将因莫须有的叛国罪而伤痕累累的灵瑶救出,“我答应你,给你梅花镜,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从此他们两人隐居山林,偶尔出来清除祸首,如果日子这样平静,风轻云淡,可以看日升月落,春去冬来,也是好的。可因为梅花镜长期在洛北漠体内压制着他的魔气,他又不断修炼仙法,想要逆天改命,阴阳两气交汇必伤本体,所以洛北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不如这样终老也挺好。”洛北漠曾这样给灵瑶说过。“师尊……”场景结束,楚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师尊,你不可以……”不可以有事,我还有好多心法没有学,好多剑法没有练,师尊,你做的南瓜圆子羹我还没有吃够,求求你,求你别去……别去送死了……楚濯跌跌撞撞地跑向洛北漠离去的方向,脸上泪痕未干,只有新泪往下淌。天将要亮了,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缕缕的光透过云层直射下来,在一条不知名的河边,楚濯见到了浑身是血,半个身子都在水里早已断气的嬴黎,就是不见他师尊洛北漠的身影。“师尊——”楚濯打了不知多少个追踪符出去,可就是不见人影和回音。“小濯子,快来扶为师一把。”楚濯一愣,转身看向身后的一块大石头,从那个石头后面伸出一只沾了血的手,“师尊——”楚濯连忙飞扑过去,见到洛北漠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他满脸是血,一道剑伤从眼睛划过,嘴唇干裂,脸色惨白如纸,他摸索着覆上楚濯的手,“梅花镜……你还是毁掉的好……你帮灵瑶完成最后的……事情……就将其打碎……梅花镜最怕破穹剑……你要好好的……好好成为一个人,你不再是祸首了,小濯子,你我有缘……那么来生你做师尊,我做弟子,你来给我熬南瓜圆子羹,我来惹你生气,好不好?”楚濯颤抖着手拂上洛北漠的脸,从见到师尊第一面起就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师尊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这次犹如经历炼狱。洛北漠额头上的印记在不断消失,手渐渐无力垂下。风起,叶落,太阳照常升起,但是那个给他做南瓜圆子羹、带他回家的那个人再也不会跳起来骂他蠢猪、也再没有人让他做自己,做一个想要成为的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落幕,而楚濯还有一生漫长的光阴来铭记,曾经有个人向他伸出手,带他看世间繁华变迁,看花谢花开,看人间情长……9相传,风霄君与同门师弟嬴黎大战后,双双陨落,明净门口中相传的梅花镜也不知所踪,最后也无人问津,风霄君座下大弟子楚濯继承先师衣钵,拜明镜门门主,修改门规,不可再提梅花镜,之后百年,人间硝烟渐尽,进入太平盛世。露决山有一处禁地,种满了蔷薇花和蓝雪花,据说是门主思念故人特意栽种,可这两个故人是谁也都众说纷云。“师尊,你是在等什么人吗?”一个小姑娘站在楚濯身旁,他们站在九曲回廊尽头看向远处的山峦,看着雾气飘渺。“等故人来……”END长安十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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