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
夏日溧水无想山作
周邦彦(宋)
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圆。
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
人静乌鸢自乐,小桥外、新绿溅溅。
凭栏久,黄芦苦竹,拟泛九江船。
年年。
如社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
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
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
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
7月15日,受溧水区作家协会主席潘惠明、收藏家协会主席孙照唤、诗词楹联家协会主席杨金保之邀,高淳地方文化研究会会长魏云龙、高淳区青年文学协会主席王翔率部分理事及会员赴溧水开展考察采风活动。
采风团一行不顾烈日炎炎,先后来到天生桥、博物馆、周园等地,感受其历史文化底蕴与自然风光之秀美,流连忘返。现选辑数篇青年文协会员采风作品,以飨读者。
减字木兰花游溧水天生桥小三峡
文/逍遥懒人
天生桥下,
两岸胭脂石入画。
绿树青苔,
碧水微风送去来。
日光影瘦,
恰在江南初邂逅。
似醉流连,
一片蝉声梦亦闲。
胭脂河胭脂河
文/非木
借水,洗一洗
天生的皮囊里天生的骨骼
结麻,挣开一座山体内埋设的网格
那石头亦是天生
你却说它怀里抱着一座天生的桥梁?
可记得,火焰的脚掌
蹚过饥黄的皮肤,才能钻入泥土
从朝阳到晚霞都滴落在河床里的古旧的鹅卵
谁来轻轻扣问顺流而下的稻米
谁家的帝王,谁家的仓
百里长龙本已蛰伏,你切不开它的脉搏
只看见江山如画
不看城下,鲜红的血液结成暗红的块垒
梦里,在古秦淮里洗不尽胭脂的佳人
听不见一把铁钎深纠山体内的爆发力
羞红了一山的铁
天生桥、胭脂河及其它
文/木桃
溧水是毗邻高淳的区,真正的一衣带水。自秦郡县制以来,两地便同为一地,至明中期方分家。诗仙的一首《游丹阳湖》,亦同时流传于两地。巍巍浩然的古丹阳大泽,千百年来,默默孕育着溧高的百姓,滋养着博大精深的江南吴文化。
天生桥是溧水名闻遐迩的胜景,多年之前便心存好奇,此桥名曰“天生”二字——当真是天生丽质,如天降飞石一般横亘于两山之间的么?赴溧之前,我读了溧水作家诸荣会的作品《秦淮河传》,谈到此桥实为人造之功。“一座‘人造’的桥梁偏偏起名‘天生’,一条雄性的河流却有个脂粉气十足的名字。经验告诉我们,如此名实相错,背后一定有故事可说。”带着看故事的心情,我悠悠然随众登上画舫。
胭脂河上的画舫是否曾飘浮着李香君、葛嫩娘们的瘦影无从得知,荡开去时,河水泛着粼粼波光涌向两边,一层层叠起,近处的,轻轻落下,随波回转;远一点的,撞上两岸的石壁,将苔藓、杂草和石洞沾惹得湿漉漉的,连带着似乎也有了些脂粉气。
胭脂河是明朝朱元璋为沟通江浙漕运而开凿的一条人工运河,南通石臼湖,北连秦淮河,全长7.5公里。沿岸奇峰倒挂,怪石高悬,有“江南小三峡”之美誉。无独有偶,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似乎总是在统治者的意志下从事这样惨无人道的惊天之举,传之后世,成为奇观——从埃及金字塔到万里长城,乃至这条近万名民工以生命为代价在胭脂岗开凿出的这条“石缝中的运河”。
多年前,朱元璋定都南京,开凿胭脂河的斧凿之声在那时响起,我能想象到,无数个赤着臂膀的男人如同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一般,用不断消耗殆尽的血肉去一点点战胜自然,从而完成这场历史的壮举。据《溧水县志》记载,开山时先用铁钎在岩石上凿缝,将麻嵌入石缝中,浇以桐油,点火焚烧,待岩石烧红,泼上冷水,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使其开裂,然后将石块撬开,搬运出去。“焚石凿河”使得山岗岩石夹杂着紫红,犹如妇女用的胭脂,胭脂河之名便由此而来。
河道的两旁的岩壁上有许多,传说是民工死伤过多,就在岩壁上凿了72个洞来讽刺朱元璋脸上的72颗麻子。这样类似于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也流传开来,我能理解故事背后的悲痛。
画舫往返的线路并不太长,毒辣的阳光也不时穿过船舱,留下嶙峋的山影,摇摇晃晃间,便又将我们从历史中拉了回来。天生桥,仿佛也真成天生的了,巨石稳稳当当地连接着两岸,从未分开,也从未拥抱。
有一条小蛇,从船底溜出,浮游着窜过大半条河。河水打着皱,向更远处奔去。
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