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少女跟酒店老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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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薇薇,那是她的名字吗?   为什么这三个字会让他心中兴起莫名的波动,鼓噪如地中海的波浪难以平静,似乎牵动他记忆中被遗忘的角落,让他忍不住想去知道她是谁。      一道总在脑海里盘旋不去的身影,有着墨黑如夜的飘扬长发,以及细致柔美的水嫩脸颊,明亮的双眸带着黑水晶般的莹泽,有如鬼魅般不时出现在他的思绪里,干扰他的正常作息。   但是他不晓得那名萦绕心中的女孩究竟是谁、今年几岁,来自哪个国家,因为他最常见到她的地方在梦里,一个没人进得去的禁区。   抚着黑发覆盖下,长约三十公分从发际没入耳后的丑陋伤疤,冷得毫无一丝温度的德烈嘉斯,瑟米夏微显怔然,像在回忆某个不存在的过去。   五年前的一场爆炸毁去他的部份记忆,也导致两大家族的合作破裂,至今仍有无法修补的裂缝在,支离破碎的尸体是每个人抹灭不去的最大梦魇。   而他在那场爆炸中失去父母和亮二姐,以及一个旁人坚弥深情不悔的未婚妻,他们的爱深刻隽永,叫人动容,可惜末不及完成梦幻般的世纪婚礼。   这些他全然无知,唯一的生存者却忘了曾发生过的一切,必须借由他人的转述才能拼凑出大概的影像,而他不记得他曾爱过他们口中那个痴恋他的新娘。   至少他未忘却这部份的记忆,心思狡诈的蕾贝丝从来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她太傲、太骄了,外表纯洁、内在深沉,是个破宠坏的千金小姐,十足的黑帮份子作风,不像她……   蓦地,盈盈一笑的清灵女孩又乍然掳去他的思绪,眉头微拧的德烈嘉斯显出不悦,那缺少的两年过去让他感到不满,他原本可以有个完整的记忆,却因为死伤无数的轰天巨响而离析崩坏。   他攥紧手中的一张远距离传真相片,浮躁的心情才稍微沉淀,恢复冷峻得吓人的神情。   “先生,那两个人有问题吗?我去解决他们。”任何妨碍狼主的人都该死。   睨了手下一眼,面无表情的德烈嘉斯仅是弹了一下指头。“在别人的土地上别闹事,收敛点。”   “可是……”他会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绝不会惊扰台湾的警方。   “克里斯,我的话有那么难以理解吗?还是觉得我的能力退化了,不能作主决定?”他的声音很平稳,稳得透出冷冽的寒意。   “不是的,先生,是我僭越了,请你降罪。”忠心到近乎一板一眼的克里斯腰一弯,等着受责罚。   他只哼了一声,视线转向一身笔挺黑西装的男子。“里奥,我要你查的事查得如何?”      “先生,你要的资料我已委托本地的黑帮去查,相信很快有消息传来。”他们只需要等待。   “很快?!你认为这是我要的答案吗?”他冷冷的扬唇,声调是严厉的责怪。   “先生,请不要心急,凡事慢慢来,不急于一刻。”人一急容易坏事。   身形略矮的里奥有着义大利男子特有的俊挺外表,长相出色十分引人注意,性格浪漫多情,只要是女人不分老少,一律温柔待之。   所以没人看得出他其实是杀人不眨眼的顶级杀手,除了女人不杀外,三岁娃儿他都能狠心的下手,不会有所迟疑地给人生路。   他从小就是瑟米夏家族的一份子,父亲是瑟米夏家的管家,他跟德烈嘉斯算是一起长大的童年玩伴,同吋也是肩负他生命安危的贴身保镖,五岁起便接受严苛的杀人训练,只为一人而存在。若说有人会背叛以德烈嘉斯为首的黑手党,他绝对不会在考虑的黑名单中,忠诚度百分之百,有如德烈嘉斯背后的影子,不可能生有异心。   不过他有一个非常要不得的弱点,那就是太过博爱,凡是女人的要求他一向不拒绝,不论对方是否怀有恶念,他自认足以应付。   出色的外貌加上多情的个性,让他的女人缘好得到了滥情的地步,情人无数、夜不孤枕,处处都有和他有过一段情的女人,同时也荣获女人最恨的男人第一名。      而克里斯的个性刚好与他相反,绝情绝爱、不信任任仙雌性生物,他会利用她们的身体发泄性欲却不会爱她们,一办完事就撇下女伴走人,不多说一句话。   但是很奇怪,没有一个女人会恨他,反而认为他非常性感,是真正有魅力的大男人,就算是一一夜情也甘于被拋弃。毫无怨言。   他仇视女人,却也离不开女人,刀光血影的黑帮生活让人无法真正的放松,唯有在女体中的释放才能解除紧绷的身心压力。   “你当这里是观光景点不成,任你悠闲地随处逛逛。”他太放肆了。   相信人不能没有爱情的里奥中肯地说道:“先生,你这些年过得太辛苦了,何不放慢脚步散个心,谈个小恋爰允实贫瘠的灵魂。”   爱是人类史上最丰富的情感之一,除了恨以外没什么及得上。它能让人不后悔来此人世一遭,活着享受上帝的恩赐。   即使他满手血腥,早已被摒弃在天堂外,他仍不忘善待自己,让自己活得更愉快。   “你在教我怎么玩女人?”眼一沉,蓝色的瞳中射出冷芒。   “不敢,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偶尔也要适时地抒发情绪,爱情是很好的调剂。”起码能抚平一、两条他额间的皱摺。   “里奥,你要是嫌日子过得太枯燥,就把地板舔一舔”他的舌头湿度足以舔净一地脏污。   回到饭店的德烈嘉斯更显烦躁,虽然表面上冷然如斯,无一丝异样,但心里头却始终记挂着一个不存在于记忆中的名字。而且为它的陌生感到极度不舒坦。   他应该对它很熟悉才是,可是他却连一点印象也没有。潜意识里拥有这名字的女孩曾在他身边出现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而他刮轻易地把她由心中切除,不再想起她的容颜如何。   他不喜欢这种少了一块的人生,仿佛他的生命中已有缺憾.难以弥补地拼不出完整,由着心口空了一角,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什么。   不会吧!舔地板?!真把他当成狗呀!“先生,人不是无坚不摧的钢铁,停下来思考未来的走向才能有更准确的判断力,你要找的那件物品已寄放在他人身边甚久,迟个三、五天也不致差到哪里去。”   突地,他俊帅的脸庞发出轻喟的苦笑。   “你有多久没笑了?自从意外发生后你就绷着一张脸不与人亲近,出.不曾再听见你爽朗的叫唤声,我们的心里并不比你好过。”   本来想叫他不得对狼主无礼的克里斯一听他后续的话,表情由淡漠转为略带沉重,不置一语地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少主人,这几年的转变的确是大家心中说不出口的痛,没人愿意牺牲一家人性命换来崇高的地位。      何况他从无意愿接下目前的一切,甚至打算抛下从出生起便拥有的特殊身份而从事教职,甘愿没没无闻地当个和常人无异的普通人。   只是他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即使他不想继承老西弗林的黑帮势力,但是他仍属意他为接班人,剔除野心勃勃的德克米罗,瑟米夏,并强迫德烈嘉斯迎娶对结合帮中力量有利的长老之女。   一开始里奥便不赞同这桩以利益而结合的婚事,他看得出来狼王心中另有所爱,不过位卑人微轮不到他多嘴,只能在教堂外担任警戒的工作。   没想到因此逃过一劫,从此成为狼主的贴身护卫之一,形影不离地守护在他身后,不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里奧,你真的越来越造次了,是我放纵的缘故吗?”看来是他太过仁慈了,没显示出强硬的作风。   “先生……”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句喝斥阻止。   “以你的身份够资格教训我吗?”德烈嘉斯再冷厉地一视。   “我……是的,先生,是我不该冒犯,请谅解我对您的过度关心,导致您的不悦.”他的态度故作恭敬,额头前垂倾下叫十丘度角。      里奥的尊敬是充满戏剧性的嘲弄,眉头微扬不带为人手厂的谦卑,像是他的道歉不过是一种讽刺,不代表内心真正的含意:   崇尚爱情和美食的他最懂得享受生活,他的人生观是活在当下,追求极致的快乐,所以他非常看下惯自我禁锢的遁世者,把美好的世界往外推。   虽然他身处的环境算不上高尚,但起码醇酒美人的享乐足以抹去他身上合黑的色彩,干他们这一行的可没有明天可言   “里奧,我发现你更适合我的位置,或许你愿意接收艾柏格家的丝蒂娜。”正好符合他来者不拒的性格。   “丝……丝蒂娜?!”呵呵……不要吓他。   脸色骤变的里奧乾笑地退了两步,胸一缩装孬。整体上来说,大部份女人是可爱的、惹人怜宠,但也有少部份例外。   而遗传家族特征红发绿眸的丝蒂娜则有女巫特质,她的脾气比她已故的姐姐蕾贝丝更难以招架,性子烈不说还十分不可一世,从不把阶级低于她的人放在眼中,视同粪土的任意践踏。   她很骄傲,而且相信美貌是一项利器,能令她无往不利,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没人可以逃得过她的掌握。      同样地,她也有着一般女子少见的聪明,除了爱情外她更想得到权力,而权力能带来更多的财富,她将更能恣意的为所欲为:   “德烈嘉斯,你留着自己享用好了,你比我更需要女人的滋润、”而他的女人多得让他应接不暇,最大奖他让贤,不便与之争夺。      “需要?”他顿时一起身,微跛的左脚似在在嘲弄他的缺陷。   唯一的生存者,这是多么大的恩惠,在近百名的黑帮大老中仅剩的活口,他该庆幸自己还有一口气留存,不在一堆无从辨认的尸块当中。   可是瞧瞧他付出什么代价,火烧的后果夺去他百分之七十五完整的皮肤,即使经过无数次的植皮和雷射手术去疤,只要温度高过三十二度,他看似健康的肤色便会如火焚烧的疼痛不堪,必须长期待在恒温的环境中避免刺激。   而他的脚被弹出的厚门板击中,当场骨碎穿皮而出,现代的科技再优越也无法使碎得惨不忍睹的开放性骨折愈合,如今他的膝盖一遇冷便酸痛,不能快步行走,一跛一跛地只能依赖手杖助行才能走得顺畅。   活着不代表幸运,午夜梦回他总是一身冷汗的惊醒,却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感觉有上千只无形的手在拉扯,欲将他拉往未赶上的地狱列车。   “其实不要太在意你的脚,它与一胆人没什么两样。”男人的存在价值在于脑中之物,而非那一点点儿不可见的小瑕疵。   “不要太在意?”德烈嘉斯冷笑地沉下冰眸。“因为那不是你的脚。”   衣服覆盖下的丑陋更是一生难以抹灭的伤口,没有一个女人见了不尖叫,他凭什么大言不惭地同情他的境遇,无疑是一种近乎怜悯的取笑。   德烈嘉斯拉高左侧的裤脚,露出有如娱蚣爬行,十数条交错纵橫的疤痕,肉色的缝线凹痕清晰显现,似在提醒他种种的遭遇。   而到现在他还没揪出当年事件的主凶。连布置引线、安装定时炸药的小罗喽也查无踪迹,叫他如何告慰不时在他梦中凄泣哭嚎已逝的亲人,他们死得岂能甘愿?   他不会原谅欲置他于死地的暗夜使者,那个野心份子休想从他手中夺走属于瑟米夏家族的荣耀,“西西里之光”他誓在必得,绝不落于他人之手。   “朋友,你太在乎旁人的眼光了,在我们眼中,你永远是完美无缺的德烈嘉斯,一个具有统御能力的强者。”他天生就是个领袖人物。   他一点也不怀疑老帮主为什么执意要传位给次孙,略过三个儿子和表面无意争权,私下却大肆收买人心的长孙,因为即使行动不如以往敏捷,人称“黑狼”的他仍拥有令人一见生畏的气势,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不过有件事他的确说对了,那不是他的脚,所以他无法理会被门板击中的痛,以及之后陆续尝试站立、复健的挫折,以他一帆风顺的骄傲怎承受得起?   更甚者,他可能丧失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在他昏迷中不断呼唤的女人名字和喃语连连.什么“来不及了”、“十二点正的约会要迟到……”之类。   里奧的金眸闪着冷肃之色,誓言找回那个笑着要把女朋友介绍给他认识的清朗男子。   发生过的事不会无迹可寻,只要耐心等待,隐臧在黑暗中的魔影迟早会捺不住性子,露出张狂的爪子。      “午安呀!老板娘,又出来散步啦?”真有闲情逸致,叫人好生羡慕。   “门医生,今天没门诊吗?不少人在问小提琴美人为什么不来了,有没有考虑复出?我替你专设一个表演舞台。”少了二点零五分的邂逅,她们餐坊的业绩掉了将近一成。   虽然湛薇薇开设海厨房纯粹是兴趣,不光是为营利,重要的是筑梦,不过看到店里客人满满地座无虚席,那种满足感还挺令人虚荣的,感觉胜过赚钱的乐趣。      而且说实在,少了悠扬如天籁的琴音真寂寞,老觉得料理的味道有些不足,好像义大利面上忘了洒巴西利,口感依旧却总觉得欠缺什么。   人呀!真会被习惯宠坏,明知道门开心的演奏是为某个承诺,肯定不会长久,她仍上瘾地百听不厌。一近三点就准备好餐点、冰饮,就为了一场音乐飨宴。   “小提琴美女引退了,最近心脏有毛病的患者居然以倍数增加,没良心的院长压榨我连续排班五天半,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连周休一言的上班族都不如。”   唉!她的腰都挺不直了,还拉什么小提琴!   心脏科医生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每天看心、摸心、开心弄得自己心下开,男人来看医生就真的只是“看”而已,附带鲜花一束,叫她不知道是该揍他们一拳好,还是直接开药让他们心跳停止算了。   气质美女的形象害她甚多,现在她不只要防堵男人的色心,还得开导女人的护心,看来再过不久她可以开一门心理课程,兼差当心理医生。   满天的心搞得门开心眼花撩乱,她再不抽个空呼吸新鲜空气,骑单车做做健身运动,也许不用多久她也需要挂号看医生一一精神科。   “是值得同情,不过星期三下午你应该有门诊吧!怎么还有时间出来溜达?”   她的话可信度得打个折扣。   “跷班。”门开心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见羞色。   “跷班?”她可真敢呀!“那你的病人怎么办?叫他们慢一点生病?,”      失笑的湛薇薇抚着将军鲜艳的羽毛,打趣地消遗店里的常客。肩一耸,门开心不以为然地学老板娘摘下一朵缕斗菜放在手上把弄。“医院没有我不会倒,何况心脏科医生不只我一人,我把他们全转给有个啤酒肚的牛医生。”   “真狠。”不知是谁压榨谁,她的日子过得真惬意,了无烦恼。   “哪里狠了,上次他带小老婆去吝里岛度“蜜月”是我帮他顶的班,现在我不过还给他而已。”要是她那时就知道所谓的医学会议其实是偷腥,她一定自掏腰包带他老婆越洋抓奸。   想起这件事她就呕,她竟成了破坏人家家庭的帮凶,而且还累得像条狗似,好一阵子没做开心的事。   “呵呵……别把火气出到我身上,小心你的拳头,待会到海厨房喝杯咖啡吧!      我们新推出一种茶叶饼乾,酥酥脆脆很爽口,嚼起来很香。”   “是吗?等我绕完这一圈就去,我和我家那个约好了在你店里见。”他忙,她也忙,一个忙着抓人,一个忙着救人。   “任检察官?”她问道。   门开心不雅的咧嘴一笑,“除了他还有谁,你不会鼓励我换男人吧?”   虽然没人看好他们,老以虚有其表的大野狼和火爆小绵羊之词取笑他们,但是谁鸟那群无聊鬼,他们过得开开心心就好,准都别来打扰。   “不,我还想多活几年。”不论是甜美如她的小提琴美女,或是壮硕如黑道大哥的检察官,她一个也惹不起。   以和为贵是做生意的根本。   “没志气,亏你门口还种了一棵挂满纸签的紫荆,还有让人愿望成真的石碑,我认为你该去许下个心愿,让你的这里不打结”她指指她的眉心,模仿美人蹙眉的愁态。      微微一怔,表情恬柔的湛薇薇回以淡笑,“子虚乌有的传说你也信吗?”   她的眼睛看向迎风摇曳的美丽花田,视线却像越过千娇百媚的花儿,飘向更遥远的天空。   那片蓝,是她心中的海洋。   也是她去不了的地方,因为她不是水手,没有追逐海浪的热情。   “为什么不信,我不就是成功的例子?”门开心自傲的眨眨眼,按着脚踏车把手上的车铃代替鼓舞的笑声。   摇着头,湛薇薇明媚的眸中蒙上一层暗影。“爱情有如国庆烟火,只在刹那问灿烂。”   烟花燃放完了,光亮也跟着熄灭,只留下为人垢病的垃圾,让清洁大队扫上一整天。   “悲观,爱情是盈满的月,虽然它会随着潮汐而改变,但它永远都会在,只是你有时会看不见而已。”或是故意忽视了。   她笑了,笑得令人感到哀伤。“门医生真乐观,祝你幸福。”   湛薇薇最后一句话似在对自己说,她望着远去的单车收起礼貌式的微笑,低头抚摸粉紫色的小花,她想了它的花语叫坦率,是法国人眼中的圣母手套。   挂满纸签的紫荆树真的灵验吗?愿望成真的石碑能带给人多少希望,在许多年前她便知晓爱情是童话,它无法生存在现实人生中.   沿着小径走回海厨房餐坊,她习惯性地拿着刚摘下来的花朵,脑海里什么也不想,她不愿停在过去的记忆里,当个被时空遗忘的过客。    唉!她才二十七岁,心却衰老得有如七十二岁,她不知道日复一日的生活有什么乐趣,总在天亮的时候醒来,然后等待晚上十点打烊。   她的人生目标在哪里?她轻慨的自问。   “别难过……嘎呀!嘎呀!情人的眼泪是珍珠……嘎呀!嘎呀!想哭就到我怀里哭……嘎呜!嘎呜一一眼泪是珍珠……眼泪是珍珠……眼泪是珍珠。”   红色的尖喙轻啄湛薇薇微卷的长发,似通人性的鹦鹉在她颈边磨蹭,撒娇地以翅膀拍了两下,好引起主人的注意。   “将军,你在安慰我吗?”那天,他走出她的视线,而它却走入她的生命。      “嘎呀……嘎呜……哭,很丑很丑,湛苏苏是大笨蛋,啊嘎……啊呜……裴向晴是大猪头……呜……呜……我要哭……啊哭……”将军很神气的抬起下巴,模仿某对老是互相叫嚣的欢喜兔家。   “呵呵……你的歌声真难听,别来残害我的耳朵”天时!它学得好像。   它不满地用爪子扯扯她的头发。“好听、好听,将军会唱歌,我是大明星。”   “别被捉去当烤小鸟就不错了,制造噪音可会惹人嫌”没毛的鹦鹉光秃秃的一身肉,八成会感冒吧!   “不是噪音、不是噪音,我有美妙的歌喉,不许烤小鸟,嘎呀!嘎呀!”它气呼呼地跳上跳下,展翅一飞停在紫荆树的枝干上。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的心情为之轻快地发出甜脆的笑声,有了将军逗趣的陪伴,她想伤秋悲春都难,它是她心灵最佳的抚慰。   一如以往,她将花田中采回来的花儿放在石碑上,沉默不语地想起妹妹和艾儿那两个宝贝蛋,满脑子胡思乱想地猜测底下埋了个人。   是天真,也是愚不可及、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碑罢了,一位远在希腊的友人送她的礼物,希望她睹物思人,勿忘曾经共度的时光。   年轻的日子是不怕挥霍,除了学了一手精湛的地中海料理外,她还经历过不少有趣的事情,结交各式各样的朋友充实她的旅程。   她去过日本的北海道,喝温牛奶泡汤,也到过爱斯基摩人的故乡,一年当中有一半的时间处于黑夜,她学会生吃冰冻的鱼肉。   还有雪乡之国瑞士,雪融后的阿尔卑斯山有如清纯的牧羊女,赶着雪绒绒的绵丰上山吃草,镶白的峰顶是终年不化的帽子,引人投入山的怀抱。   回忆是美好的,却也有伤心的一段,不论是好是坏都灶她的过去,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失去什么,而她刚好遗落了一个心。   若问她石碑下埋了什么,她会说是她那颗已然枯萎的心,她想试着种在泥土里,看能不能抽根发芽,长出一颗全然新颖的心。   湛薇薇伸手碰了碰刚挂上去的纸签,一片半黄的树叶由枝哑脱落,飘落在她张开的手心上,一条到底的感情线横过手掌。   “我找爱丽丝,她在哪里?”      蓦地一道男音从背后响起,仿佛没听见的湛薇薇以指轻轻妪去叶片上的虫卵,放在唇边轻轻吹奏属于树叶的歌声,双眼微闭。   “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爱丽丝人在哪里?”对方又问,显得下太和善。   声音一停,她握着黄叶的手轻颤了一下,头未回的说道:“爱丽丝梦游仙境了,你要找她得去问老是看表的兔子先生。”   她是坏心眼的黑桃皇后。   “你敢要我?”他一把捉住她的肩,用力地扳过来面对他。   “不,我只想当个时钟,滴滴答答地提醒人们不要忘了正午十二点的钟响。” 她失约了,正午十二点的约会,在威尼斯的街头。   或者说她根本不想赴约,呆坐在小公园的秋千上喂着不怕生的鸽子,什么也不去想的撕着面包屑,重复相同而枯燥的动作。   那一天,天好蓝,晴空无云是个好天气,三三两两的游客跟她一样喂着鸽子、晒着暖暖的阳光,嗅闻来自地中海的空气。   笑声连连如盛开的花朵,一朵接着一朵似会传染,环绕在她的耳朵旁,却始终传不进她的心底。   欺骗是一种毒药,对于爱情而言。   它会腐蚀信任、酸化深情,瓦解最后一丝希望,让高筑的金字塔在一夕间崩垮,使情人的厮守转眼幻化成泡影,随着品透的泪水渗入地面,死寂如尘土。   石碑下埋葬的是她湛薇薇的尸体,在被伤透心以后,她决定将自己压在石头底下,关闭心眼不再相信爱情的谎言,任一寸寸的湿泥将她覆盖,人也停止呼吸。   “你就是爱丽丝?”   望着那双毫无感情的蓝眸,她的嘴角往上弯成半月。“爱丽丝是童话里的人物,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卖的是餐饮而非故事书。”   他不认识她吗?好个专横的陌生人。   “相片中的女人应该是你没错,你去过义大利。”这是肯定而非询问。   传真来的相片有些模糊,那是火场中唯一不属于瑟米夏和父柏格两家族的人,也是少数被保留下来,未被火焰烧尽的半截相片。   相片背影写着爱丽丝与XX摄于伦敦,焦黑的字迹难以辨认,人也因为烟熏的关系变得蒙胧,隐约可见是一名长发的东方女子。   他们用了很多方法意图使相片还原,并透过各种管道追查照片中的女人下落,他们查到她曾在康乃尔大学就读半学期文艺复兴,而后去了法国,最后线索中断于加拿大的冰河。   没想到她在周游列国后,最终的落脚处是自己的国家,他太低估女人的狡猞,最不可能的去处往往是聪明人的终点,她回到出发的原点。   “如果我说没有,你要用狮子的勇气鞭打我,还是以稻草人的心感化我。”她的语气有着尖锐的讥意,似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牙尖嘴利,女人最好学会温驯。”顺从是她们的天性。   “你说的那个人是舍妹,她是杂志社的采访编辑。”她牙口很钝,咬不动牛皮。   “不要在我面前玩任何花样,“西西里之光”是不是你拿走了?”她是最可疑的嫌犯。   因为那张残破的相片中,疑似“西西里之光”的物件正戴在她胸前。      “什么是“西西里之光”,很抱歉我所不懂。”她以为自己不会心痛,但她错了。   看着那张刀镌的峻脸,不愿回想的湛薇薇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打算离开:   “站住,我准你走了吗?”狂妄的东方女人,简直不知死活。   她回道:“在台湾有一种东西叫法律,也许你的知识还不到理解警察是何意义的程度,但通常我们只要拨打一通电话,明天你的脸就会出现在各大报的头版。”   男人的心一旦变了,就有如毒蛇猛兽般凶恶,不念旧情地朝你一扑。   “你敢威胁我一一”哼!的确有胆识。   “麻烦你别站在紫荆树下,那会让你显得面目可憎,兽形难遮。”对情人的期许?真是一个笑话,满树的纸签都在嘲笑她的愚蠢。   洋紫荆的花语是背叛。   面色倏地一冷的德烈嘉斯迅速擒住她的臂膀,稍一使劲往后扳。“没人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你……啊!放手,德斯,你抓痛我了。”可恶,以前那个把地宠上天的男人哪去了?今日来了个修罗。   “你刚叫我什么?”蓦地一怔,他的脸上出现短暂的迷惑。   “你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法国艺术学院最受欢迎的年轻讲师。”而那是她错误的开始。   “你……认识我……”愕然的松开手,他的神色由凶恶转为困惑。      她认识他?   为什么她会认识他?五年前他的确担任过法国艺术学院的讲师,讲授文艺复兴时代几位当代名人的专题研究,他的学生各色人种都有,唯独少了东方人。   他不认识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但由她澄清的眼昨中,仙看见他在她眼底的倒影,他似乎可以感觉、她不只认识他。而且还对他十分熟悉。      熟到她知道他身体的每一寸。      “不,我不认识你,德烈嘉斯·瑟米夏不会有冷如寒夜的瞳眸、残如枭鹰的狠绝,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他已在她心里死去,躺在长方型棺木里。   “我们交往过?”是她吗?总在他脑海中浮现,却始终不肯让他看清她长相的女人。   水眸微漾波动的湛薇薇紧抿双唇,以看陌生人的眼神投以一视,“你想太多了,先生,我们毫无交集,你是水滑过的波浪,我是云层里怕羞的明月,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她矢口否认的划清界线,不让过去的阴影再度控制她,人不会在同一个转弯处跌倒两次,他既然可以装作不认识她,她又何必厚颜无耻的巴上他。   他已经不是她能倾心的男人,在爱情的坑洞里她跌过一个大跤,那伤够她舔舐一辈子,她永远会记得他是如何负了她。   爱过他,不代表她会爱他一生一世,当爱情的颜色起了变化,那也是到了终止的时候,恋眷不放的一方只有受苦的份。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的说词?!”她在说谎,她的眼底充满憎恨。   “那只能说你生性多疑,不在我负责的范围内。”她做出请慢走的手势。   德烈嘉斯看着她不着痕迹地轻揉发肿的臂膀,一股心疼莫名地由心底钻出。   “我帮你看看你的手……”   “不要碰我,你有多远就给我走多远,别在我面前出现。”一向冷情的她反常地愤而甩开他的手,痛恨的神情不像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其中一定有什么,绝非错身而过的陌生人,而最让女人痛心的莫过于情人的离弃,在没有一点预兆的情况下。   可是他们看起来又不像谁抛弃谁似,反而类似情人间的赌气,谁也不认谁的逞强着,不甘先低头承认自它是错的一方。   里奥和克里斯互视一眼,传递着不太平静的气息,他们不想德烈嘉斯和那位东方女子牵扯过深,坏了正在筹划的大事。   玩玩可以但别认真,女人的存在价值在于让男人尽情发泄,除此之外她们最好不要有思想和人格,人偶般地好操控,德烈嘉斯有丝蒂娜那个甩不开的麻烦就够了。   而另一群人则趴在海厨房的玻璃窗往外瞧,缩头缩脑怕人发现似,一个叠一个好像罗汉山,最矮的颜艾儿在下头,其次是肩背相机的湛苏苏,高个子的怪脸不用说就是常开小差的阔少裴向晴。   三双眼睛由原本的眯成一条缝想看仔细,结果眼却越睁越大像个探照灯,不敢相信眼前动手推人的竟是向来好脾气的谦良恭贤代表。   这……是不是有好戏可看了,他们瞧见不一样的恬静美人。   “你不怕我?”冰冷的蓝眸闪过一丝疑色。   “你有什么地方要人怕你吗?你是山中虎还是海里鲨,或是八爪巨鹰?”察觉自己的失态,湛薇薇努力的调整呼吸,若无其事地当他是过路人。   “我是狼,一匹专食人肉的恶狼,你该伯我的。”他会伤害她。不知为何,一想到将伤害她以达到目的,他的心口有如当年的烈火焚烧般,疼痛下堪地想将她带离这场即将掀开的风暴。   “对,我怕你,你有杀人于无形的能力,我伯你肢解了我的灵魂,现在请你背对我,朝你来的方向离开。”从此山水各一方,不再相见。   眉一挑的德烈嘉斯冷笑地抚向她光滑的面肌,“我的手下建议我找个女人来打发时间,你觉得你能多久让我不生腻?”   “两年。”她冷静的说道,刻意忽略他指尖留在颊上的余温。   “两年?”为什么她这般笃定。等等,他失去的记忆不就是……两年?!   “两年才看清楚一个男人的真面目,即使他满口谎言地称我是他最爱的北极星,他还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为什么我会觉得你骂的人是我?”而他觉不觉恼怒,反而纵容她畅所欲言。   “我阻止不了你对号入座,但是你现在站的地方属于私人土地,我有权要求你不得入侵。”她的容忍极限也到此为止了。   微风拂过湛薇薇的脸庞,吹乱了她乌黑秀发,凌乱发丝垂颊,卷起淡淡的波浪,让她灵秀的容貌更添妩媚的风情,成熟中带着些许纯净气息。   她是美丽的,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只要是男人无不为她而心动。   大家看惯了她恬雅宁静的一面,在人们的心里头她已詖定型为嫺雅娇柔的形象,话不多给人舒服的感觉,不自觉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此刻的她却令人有全然不同的感受,神情未见太大波动,而强悍的眼神有如被激怒的野生豹,散发出不近人情的冷绝。   她颠覆了所有人的想像,仿佛化身手持火剑的战斗女神,神圣不可侵犯,谁也不许靠近她半步,除非有她的颔首允许。   “哈……你真有种,敢面下改色的向体型大你两倍的男人挑衅。”难怪他会欣赏她,勇气十足。   五年来,德烈嘉斯第一次放声大笑,这可让一旁的克里斯和里奥听得心惊胆跳,肌肉绷紧地进入戒备状况,唯恐他一个震怒大开杀戒,血染黄土。   “德……客人要用餐吗?本店有特制的局烤海鲜起司饭,以及碳烤香蒜明虾、碳烤鸡肉串也不错。”赶不走你就毒死你,她恶毒的想着。   “我不吃碳烤食物,也对海鲜过敏。”虽然并非来用餐,但是一看她百般抗拒的模样,当下改变主意走进海厨房。   “我知道。”她说得很平常,像是熟客吃海鲜炒饭不加蒜末一样。   然而她眼底闪过的一丝恶意却明白的告知,她是故意的。   “你知道?”蓝眸中出现一抹幽光,直直地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或许我可以帮你介绍本店的招牌菜一一辣味鲜虾贡面。”她特意取出鲜红的辣椒一晃,刺激他的鼻黏膜。   “我也不吃辣。”眼一眯,精光外厉。   她笑容甜蜜的亲自下厨为他煮面,“挑食不是好习惯,五谷杂粮维系人体健康,吃辣有治癌的功效。”   一说完,她捉了一把特辣的泰式小辣椒往面上洒,也不管会不会辣麻客人的味蕾,明虾对切不剥壳加入拌炒,特调的酱料好几大匙,是平时料理的三倍,大火快炒不到三分钟,盛盘上桌。   别说店里的颜艾儿和湛丝丝看得心惊,连惯吃辣的裴公子也忍不住捂鼻回避,满室的辣味十分刺鼻,呛得不少客人因此夺门而出,提早结束美好的下午茶时光。   这就是“A餐”,光看势利眼的将军嫌弃地扭头而去,就可知这道冒着热气的餐点有多么精彩了,非常人所能承受   “把辣椒拿掉。”他用命令的口气说。      “拿掉你就吃?”她用蔑视的语气一激:   “还有虾子。”他讨价还价的指着连壳带头的顶级明虾。   “没问题。”客人的要求至上。   湛薇薇当真细心的挑出辣椒和虾子,左手端盘送到他面前,服务态度满分叫人看了窝心,忍不住要为她的表现竖起大拇指。   但是大家似乎放心得太早了,当她把餐盘往桌上一放时,右手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红色小瓶子,盖头旋开整瓶往面上倒.顺便表演了一手辣油拌面,整盘面食呈现鲜艳的红光。   哇声四起,她微笑地走回吧台,动手调制起炭烧咖啡,加重比例调起一百八十西西水量.八匙咖啡粉的特制“浓”咖啡   报复的心情真是痛快呀!虽然迟了五年。   湛薇薇举起“茉莉冰咖啡”一敬,无声的唇语说道:用餐愉快。      “呃!薇薇姐,那样的“A餐”会不会吃死人?”好恐怖的颜色,黑配红好惊心。   湛薇薇头末抬的回道:“拿把铲子先去挖个洞,死了就往里头丢。”   “这……这么残忍……”口水一吞,颜艾儿吓得掉厂汤匙。   “思!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中午没吃饱吗?中气不是”发育中的孩子需要多吃一点。她瞄了一眼小工渎生不是很明显的前胸。   感受到老板娘异样的眼光,颜艾儿脸一红的环胸一抱,“店里的铲子太小不能挖上,而且我们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毁尸灭迹。”   也许可以挪动石碑,埋在一块……哗!思想邪恶,她怎么可以有害人之心,即使再好奇也不该拿人命开玩笑,杀人是要坐牢的,前途无限的她可不能身陷囹圄。   “如果剁一剁分解呢?骨头用来熬汤,皮肤炸酥当开胃菜,血肉充当小丰排和肉末使用,应该能省下三天的肉类支出。”想想还满划算,物尽其用。   快反胃的颜艾儿捂着嘴,乾笑地拿起乾毛巾。“薇薇姐,我没上错贼船吧!我们店里卖的是地中海料理,不是人肉叉烧包。”   呵呵呵……她能不能请半天假,老板娘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身上没三两肉的小小员工恐怕无法贡献肉身增加营利,好让客人吃得尽兴。   比较歹命的她不能像丝丝姐一样,见苗头不对就赶紧开溜,佯称有急事就坐着裴先生的车子走人,没道义的丢下她一个人面对未知的苦难。   虽然薇薇姐的表现和平常没两样,甚至是特别的和颜悦色、笑容满面,可是她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   有句话叫“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想用来形容眼前的情势再适当不过了,正常用餐的客人,平静恬雅的老板娘,以及门前走过的小黑猫,一切都乎和得让人想摇起扇子晒太阳。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   她现在的毛细孔是张开的,寒毛一根根地竖立,薇薇姐的表情越冷静她越想逃,末上锁的后门是敞开的,方便逃生。   原本八分满的餐坊只剩下一桌客人,这情形还不诡异吗?而且还是一身黑的三个男人,这画面一看也知道是来找麻烦,谁还敢多做停留。   虽然他们一个比一个帅,但是不笑的神色真的有点恐怖,好像刚从冰山雪地的极冻世界走出来,稍三罪近就让人冷得发抖。   不过说到这点她不能不佩服老板娘的大胆,居然能若无其事的走来走去,不当一回事的上A餐,把他们当成实验用的白老鼠,极尽所能的加以荼毒。   “德斯,你还要继续待下去吗?”看了面前加了一颗生鸡蛋的爱尔兰咖啡,里奥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咕哝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来找人索物,一到手便离开不多做停留,目的达成没必要与之周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得处理。   可是看看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居然如游客般坐了下来,忍受难以入口的料理,让一向追求美食的他如坐针毡,恨不得把盘中的食物全往料理者的脸上砸去,痛斥她残害他只装精致美食的胃。   “你以为你有资格叫我德斯吗?”语气不悦,面呈厉色。   暗自翻了翻白眼,他在心里暗吁一口气。“那个女人比我更没资格,怎不见你开口制止,并警告她看好一捏即碎的小命?”   差别待遇,明显得叫人想问候人家的父母、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高中老师。    他那位脸比马长的生物学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口水大师,唠叨的本事可上金氏纪录,无人能出其右,让他在忙着杀人之际还抽空回校完成学业。   “她有名字,别用那个女人代替。”不高兴的德烈嘉斯冷冷一瞟,吃着和他交换的义大利面。   虽然一样难吃,番茄酱用得比面多。   “喔!我没看见她胸口别上名牌,请问我该如何称呼这位X小姐。”服务人员就该有辨识名牌,尽管他看不懂四四方方的中国字。   手的动作略顿了一下,他的回答是,“X小姐。”   “嗄?!”里奥的表情是一片空白,有种被人耍了一记的感觉。   一见他呆呆的模样,一旁未进食的克里斯发出嗤笑的哼声,整盘米兰手工面饺佐奶油鲜菇酱汁未曾动过,纯粹摆着让厨师汗颜,酱汁中飘浮的不明物绝不是蘑菇片。   “咳咳!你有说不等于没说,X小姐还是我先提起的。”整人嘛!尽是废言。   “那又如何?!”他说了算。   他是不能怎么样,只是……“下太平衡。”   “你不是体操选手,不需要平衡。”只要拳头够狠,枪法准确。   “是喔!我几时沦为次等国民,必须靠和女人争宠才能引人注目。”里奥自嘲地发泄不满,撩了撩头发猛灌白开水。   毕竟一整瓶辣油不容小觑,没点能耐的人还真吃不消,幸亏他上一个情人之一是泰国公主,在讨她欢心的过程中也尝试让舌头习惯凡是食物便加辣的菜肴,现在才能勉强应付硬推到嘴巴的杂食。   “少说话多吃才不会惹人嫌,你不是一向认为女人是世上最迷人的生物?”   知道女人是祸害了吧!并非每一个都可爱得博人怜惜。   有别于德烈嘉斯的低冷嗓音,克里斯的声音略带中高音,有些係砂石磨过纸面的粗嘎。   “她们确实甜美迷人,拥有男人所没有的娇柔妩媚,但是在有敌意的状况下,再美的女人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我们应该是受到某人的牵连。”无妄之灾。   某人瞅了正在对谈的手下一眼,不置一语。   “你不怕里头下了毒吗?”为防万一,他连水也不沾一口。   不忍美人失望的里奥笑着打趣,“我只怕拉肚子,你要记得腾出一只手扶我。”   别只顾着他的狼主。   “拉死活该,我会在你的墓碑上刻着一一此人死于女人之手。”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哇!缺德鬼。”里奥啐了一句,视线落在低头抹着餐具的美女老板娘。“她长得真的很漂亮,眉弯眼媚、小嘴动人,我刚好少一个台湾女朋友,不如就她吧!”   他话才一说完,两道如箭的锋利眸光狂射而来,毫不留情。   “想活着回西西里岛最好别动她,我不想少了一个得力的手下。”她的美不容沾污。   静默着瞧着那一张看不出情绪的丽容,他脑中模糊的影像越见清晰,几乎合而为一地化为实体,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出现。   虽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她一定和他消失的两年记忆有关,在他忘了她的时候仍然留在心头,对他怀有怨念的抱持不理不睬的态度。   她是认识他的,会喊他德斯的没几人,除了较为亲近的家人外,就连同父异母的兄长都不曾喊过这个名,冷酷的德烈嘉斯才是一帮之主、群狼之首。   而她让他感到说不上的熟悉,初见面时他心口为之一震,必须以冷硬的态度才能压下莫名扬高的惊色,以狂猾的手段令她屈服,他不想为了一个可能谋害两个家族的女人心生好感。   可是伤了她,他却比任何人更难受,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不可饶恕之事,等他想起她是谁后,铁定地会后侮错待了她。   “瑟米夏这个姓氏所代表的意义你比我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似曾相识而定偏了,你有你的责任在,不管你们之间是否有过什么。”   美丽的女人赏心悦目但不值得为其毁掉男人的事业,他好不容易才在虎视眈眈的狼群中稳固地位,不能有任何弱点落在隐身暗处的敌人手中。   眼眸一凝,德烈嘉斯冷沉的面容多了一抹深幽。“难道我从没告诉你们我那两年做过什么、和什么人往来密切?”   他真正的含意是指交往中的女友,凡是存在过的事不可能毫无迹象的就从世上消失,没一人得知他教学生涯中种种情况。   语带保留的里奥看了克里斯一眼,两人有默契地避谈他在昏迷期间呢喃的呓语,以及众人刻意隐瞒部份已知的实情,就此遗忘是最好的结果。   “没有,你一向不准我们插手你的私生活,一再强调你不会接手黑帮事务,我们不敢过问。”这也是原因之一,他向来不想单纯的日子蒙上黑帮色彩,以免让别人得知他的背景。   对外他向来自称义籍法国人,以法语与英语与人沟通,鲜少用到本国语言,常令人误解他是义大利出生的法国侨民。   “是这样吗?”德烈嘉斯怀疑地看着两名手下。   里奥勾唇笑道:“你说过不走前人走过的路,人生来世一遭不是为了争个你死我活,你要当唯一干净的瑟米夏家族人,让自己的孩子免于处在被暗杀的恐惧下。”   他不要他的孩子和他的祖父、父兄一样,随时有可能成为被阻杀的对象。   “我说过?”那是什么时候?   自他从昏迷中醒来,他的世界就只有黑色,他在阳光照不进的角落一人摸索,直到他够强够壮才能击倒身边的豺狼虎豹,夺回他原本弃之不要的位子。   他的生命也从那一刻起彻底改变,昔日不管事的温和男子蜕化成连鬼都惧的恶狼,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他在燃烧的火焰中被迫拥抱仇恨,让满腔的恨意督促他心残如魔,不假辞色地怀疑每个接近他的人都别有用心。   这是他的错吗?   还是上天嘲笑他的独善其身,故意丢个难题考验他,不让他有机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命运安排他回到脱序的轨道上,继续见不得光的勾当。   “对不起,请问你用完餐了吗?我想先收回盘子。”赶人的意味相当浓厚。   抹抹唇、放下刀叉,德烈嘉斯蓝眸深沉的冷视着毫无畏意的女老板,一幕与她在法国餐厅进食的画面忽闪而过,他看见自己正在轻啄她的嘴角,吻去其淡染上的酱什。   骤地,他脸色一变,抓起湛薇薇的细嫩手腕追问:“我爱过你对不对?在巴黎铁塔下你说你是流浪的星子,在找寻自己在天空的位置。”   而他笑称她是他的北极星,占据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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